“骑脖子”(3)

阿九很关心茉莉的生活,也很想像从前一样看她跳舞,可惜茉莉已经决定从此不在阿九面前跳舞了。事情告一段落后的某天,阿九又在校门口电线杆后发现那张看过的脸孔。男人一看到阿九便招手,阿九左顾右盼后才小跑上前。他知道这个高大的男人是自己的父亲,知道对方在中洲当黑道老大,也知道他之前因为杀人而入狱,知道他现在出狱了。阿九很清楚勘六曾再三告诫,看到父亲时不能跟对方说话,万一被同学或老师看到就糟了!

“阿九!”

男人身穿黑色的西装,跟上次一样戴着墨镜,依旧顶着秃头,跟平和的住宅区的居民格格不入。陆续走进校门的低年级学生都好奇地盯着这个大汉看,阿九心想:“要是被班上同学看到,不知道又会被说成什么样!”于是便当机立断地说:“在这里不太好,我们去那边。”

“啊,说得也是。”远藤匠听从阿九的提议。

就这样,阿九走进了住宅区,远藤匠则跛着一条腿乖乖跟在后面。阿九不时回过头来看看远藤,而远藤也对回过头的阿九展现笑容。阿九又慌张地转过头。

两人在筑肥线的平交道前停下脚步,因为栅栏放下来了。这时,阿九猛然想起阿七说过的往事。电车经过面前、呼啸而去,远藤匠站在阿九身边,义肢的金属声引起阿九的注意。

电车经过后,栅栏升起。阿九转头看着远藤问:“你为了救狗,所以失去了那条腿,是真的吗?”

远藤难为情地笑说:“已经是很久以前的事了。是你妈告诉你的吗?”

“嗯。”阿九像个乖巧的小孩一样点头。

“是吗?”远藤匠边说边伸出一只大手,轻抚阿九的头。

阿九感到有些惊讶,但仍为父亲那只手柔情、温暖的力道感到高兴。

“当时有只小狗跑上铁轨,结果那时还年轻的你母亲刚好经过,大喊:‘来人呀!谁来救救小狗呀!’虽然那个时候我们还不认识,但她身边刚好只有我一人,等到回过神来,我已经冲上去了。”

提着菜篮的主妇们纷纷穿越平交道,阿九眼中看到的是,为了救小狗奋不顾身的勇敢父亲形象。

“会痛吗?”

“嗯,很痛,可是我还是拼命去救。冲上去的时候脑海中只有那么一个念头,电车马上就撞了上来。唉,虽然失去一条腿,还好性命保住了,只能说是老天爷帮忙吧!”

阿九抬头看着父亲的脸。墨镜后面的一双细眼,有着温柔的线条。远藤匠再次轻抚阿九的头,阿九微笑了,感觉父亲的手就像棒球手套一样大。阿九闻到一股汗味,也看见父亲的衬衫因为流汗而微微浸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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