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七、没有终点的结束(1)

伟大的冰川古道,写在明铁盖达坂冰川的书信

在自己有关历史地理的阅读经历中,我常常会被某些历史事件和历史人物带入历史的现场,就好像自己身处其间。无论是置身硝烟弥漫的战场,还是勇闯天涯的历险,抑或是悠游湖光山色的徒步,我总愿意作为一个不畏险阻的战士,在历史的烽火中,在废弃的瓦砾堆,在前人的脚印上,在大雾迷茫的时空里,来回地穿梭,不知疲倦地奔跑。

这一次,更是如此。

当我偶然间发现李鸿章与斯文赫定,曾经举行过一次历史性的会谈之后,自打他们握手告别之日起,我的阅读战略,便由他们两个人牵引着两端,毫无节制地无限扩展。一边是中国近代史,一边是西域地理探险。在这广袤的疆域,一张张似曾相识的面孔,一个个生龙活虎的人,一次次惊心动魄的事件,便在历史的长河中,时而波涛并行,时而涓涓汇流。历史的交叉,和人与人之间的相遇一样,其实,本身就潜藏着无限的可能性。

昨天,斯坦因才把马可·波罗和高仙芝拉扯在一起;今天,我便将李鸿章与斯文赫定拽在了一块;而明天,说不定又有谁,会将我这个贪婪的独行者与另外一位西天取经的玄奘,搞成一个时髦的混搭……这些事情,谁也说不准。但正是因为“这些说不准”的未知,人的梦想,抑或是欲望,包括人与人之间的这些无数交错的偶然性,才构成了生命真实的意义,甚或在弹指一挥间,即变成朦胧浑浊的历史要件。

所以,我选择在帕米尔高原,沿着古代中亚的道路,独行吟唱,并披一件雪白的蓑衣,拄一根冰化石拐杖,给古道加温,给山口灌酒,给崖壁文身,给屋脊盖楼,给葱岭架桥,给古人书信——

第一封书信,写给玄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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