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最后,惠普的董事们也没有拿出勇气来见我。他们既没有向我道谢,也没有跟我告别;既没有对自己的决定做出解释,也没有说明缘由到底为何。在公司高层过渡的那段日子里,他们从未征求过我的任何意见,也不曾让我参与其中。当我终于接到电话让我回到会议室后,在乘电梯上24楼的过程中,我头脑中闪现出每一位董事的面容。我不知道等待我的究竟是什么,但我知道自己必须面对事实。当我走进会议室时,发现偌大的房间空荡荡的,这让我大吃一惊。
除了两个董事以外,其他人都走了,这下我就知道我被解雇了。鲍勃·诺因告诉我说:“卡莉,董事会决定对公司的高层进行人事调整。真的很抱歉。”我知道他本人是反对将我扫地出门的,不过他也无能为力。帕特里西娅·邓恩已经成了公司的新任董事会主席,她告诉我公司要尽快向外界公布这个消息。我知道不可能享受其他首席执行官的待遇了。这次会谈加起来总共还不到3分钟就结束了。我说需要几个小时来考虑一下,然后转身离开了会议室。
当我再次回到酒店房间的时候,离出门还不到10分钟,我的手一直在颤抖。弗兰克顿时泪如泉涌,他没有想到竟然会发生这样的事情。
帕特里西娅·邓恩接着让我帮着来“处理”这一条不亚于地震一样的消息。她说董事会觉得我应该对外宣称,这是我自己的决定—“我觉得是激流勇退的时候了”。我觉得,不论结局如何,最好的回答还是实事求是。过了不到两个小时,我就告诉公司的新任董事会主席,我们要如实地告诉公众:惠普公司的董事会把我解雇了。
我和弗兰克回到家后,就给家里人打电话。我们无法解释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只能告诉他们做好心理准备迎接将要到来的地震。他们会在各种媒体上一而再、再而三地看到我的照片,读到关于我的各种言辞和辛辣的报道。全世界都一样。媒体对我离任的炒作比起近些年的公司丑闻和Tyco、世通、安然、Adelphia和Qwest首席执行官的程度有过之而无不及。
我感觉天崩地裂,但是第二天太阳依然升起,生活还要继续。那一天和接下来的几天里,我很生气,也很伤心。不过,我感到悲伤的同时,也感到解脱。我呕心沥血地工作了这么久,无时无刻不在想着公司。我终于让公司一切都按部就班了,但是忽然间一切都结束了。我想念自己的管理团队,希望能再把他们召集在一起,向他们表示感谢并祝他们好运。我已经爱上了惠普,我想念惠普的员工,我渴望有机会再见到他们,和他们话别,和他们共同回顾一起走过的伟大历程,不过我没有这样的机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