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故事的结局往往和开头相呼应,因此我要和大家先交代一下我父母的情况。我的母亲名叫玛德隆·蒙特罗斯·于尔根斯。我的外祖父曾是福特汽车厂的一名装配工;我的外祖母祖籍是法国,她叫克拉拉·霍尔,长得楚楚动人。外祖父一家住在俄亥俄州的小镇罗斯佛德,那里有很多欧洲移民。在母亲10岁的时候,外祖母就因患胃癌病逝了。
母亲回忆说,外祖母在弥留之际备受折磨,她的去世在母亲幼小的心灵里留下了痛苦的记忆。每当母亲回忆起外祖母的时候,总会对她的美丽、贤淑赞不绝口。外祖母经常提起法国,她也希望自己的女儿有一天能过上有品位的生活。外祖父则有他自己的想法,他固执、内向而且极为功利,外祖母去世后他很快就再婚了。母亲从来没跟我提起过她继母的名字,她的继母对她既不亲切也不关心,这样一来,母亲的童年就变得孤独而又阴郁了。在母亲身为人母之后,她绝口不提继母的事,只是称赞自己的亲生母亲。在我看来,母亲在挣脱了那个家庭的束缚之后,她的生命才重新焕发生机。
母亲之所以离开那个家,是因为她想上大学。当年,母亲是她所在高中的毕业生代表。她的班主任告诉外祖父说,他认为我母亲是全年级最应该去大学深造的学生,他还主动帮助母亲争取奖学金。可是,外祖父和母亲的继母都认为这简直就是白白浪费钱,他俩都没有上过大学,更何况母亲又是一个女孩。他们认为母亲就应该待在罗斯佛德的小镇上,找份安稳的工作,等着结婚嫁人。
母亲可不这样想。一天夜里,她没有和家人道别,就登上一辆长途汽车离开了小镇。她在18岁那年,加入了“二战”期间的美国陆军妇女军团(Women’s Army Corps),最后分配到了位于得克萨斯州的谢菲尔德空军基地。她很快崭露头角,成为基地指挥官的秘书,这可是一个非常显赫的职位。也就是在那个基地,母亲和父亲相遇了。
母亲将近60岁的时候,她不仅拿到了艺术史的学士学位,还拿到了这个专业的硕士学位。她一有时间就作画,一生作了几百幅油画。她的画色彩鲜明,充满了生机和活力。直到今天,我的家中依然处处摆满了母亲的画。
我父亲名叫约瑟夫·泰里,出生在得克萨斯州的卡尔弗特小镇。我的祖父名叫马尔文·斯尼德,是一个受人尊敬的农场主。父亲还没满12岁的时候,祖父就因心力衰竭而辞世。祖父性格开朗,喜欢冒险,早在20世纪20年代,他就驾驶着自己的那辆福特车,带全家人周游美国。因为他的去世,导致家境渐衰。对于父亲而言,祖父的过早离去对他的打击是可想而知的。雪上加霜的是,父亲的哥哥小马尔文也在当年9月因补牙引起的感染去世了。小马尔文很喜欢运动,长得也很可爱,最得祖母的宠爱。自那以后,祖母只穿黑色衣服,每年的9月都会悲痛欲绝,直到她84岁高龄辞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