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 数字蒙古(5)

他带着我到铁道边参观导弹车。当然,我完全应该猜到,他所说的车厢指的就是曾用来运输导弹的车厢——即前苏联为了对付美国制造的洲际弹道导弹。

导弹车是全封闭车厢,没有车窗,而且做了伪装。车身外涂上了类似邮递车厢的符号。可以想见,如今的俄罗斯拥有大量导弹车。站长之所以推荐这种车厢,不仅仅是因为价格便宜,也是因为在他看来,这种车厢还算舒适。在车厢一头,有四个床铺,过去是供看守货物的士兵睡觉用的。此外,车厢里还有卫生间。但总体而言,车厢的居住条件非常恶劣,与我们穿越里海时乘坐的轮船不相上下。我们选择了平板货车,且无论何时都会做此选择,因为我们想在路上欣赏西伯利亚的风景。既然没有带车窗的火车,我们便准备露天旅行。

下一步是拜访管理排队之事的维克多。在俄罗斯,凡事都要排队,处处都有队伍。而找货车也不例外。你出的价越高,等到货车的速度就越快。这可以说是最坏的资本主义,也可以说是最好的资本主义。我们陪前科犯维克多喝了很多伏特加酒,送了他一些礼,便排到了队伍前方。佩奇去找井水,用手泵装满了我们的四个水袋。这是她第一次喝井水。我们订好了下一班有空位的货车,将各种各样的食物和一个用来方便的水桶装上车。我们订到了全部66节车厢的最后一个——也可以称之为守车。其他有些车厢载着我们在穿越日本海的轮船上见到的二手汽车。夜里行驶时,我们睡在平台上的汽车里,惊喜地发现我们赶上的是一辆快车。我本来完全做好了这段路会像九年前一样走两三天的准备。但这列火车很少停靠,用了24小时便行驶了约400英里。我们到达车尔尼雪夫斯克时精神抖擞,于是再次上路了。

在广阔无垠的西伯利亚荒原,村庄稀少而疏远。仅有的一些人口主要都集中于唯一的一条马路两侧。这条路沿铁路而建。多数路段都未铺柏油,在这上面开车非常危险。你可能会以100公里的时速开在铺设平整的路段,却突然间毫无预兆地遇到弹坑,或道路戛然而止似乎这条路的设计初衷就是要毁掉你的车。就在赤塔市郊外的一座共产党军队的旧前哨战,我们的车爆胎了,拖车刹车失灵,拖车的板簧折断了。而这只是其后一连串故障的第一次。

虽然我得承认自己确实有些惊慌失措——附近到处都没有奔驰车维修店,但事实上,若不是在远离修车点的地方遇到了这些严重的车辆故障,我们永远都不会遇到大名鼎鼎的尤金。尤金在俄罗斯拥有很高的名望,家喻户晓、备受尊敬。但在向诸位介绍尤金之前,让我暂且岔开话题,简要说一说这辆千禧年奔驰车拖车的板簧何以烂到这个地步。

这款环游世界的混合动力车由格哈特·施泰因勒设计,他与加州一家名为金属大师的公司合作。这家公司是顶级的一次性汽车和概念车生产商,业务包括为电影公司制作大量的道具。如果有电影公司需要炸毁一辆车,或者奔驰公司需要一辆概念车来参加底特律车展,他们常常会打电话给金属大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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