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黄色奔驰车(6)

我和佩奇从一开始就计划将这次旅行拍摄下来。不用等某个年轻人跑过来说“你需要建个网站”,我就明白,这件事别无他法。十年前,在不少地方,我只能通过寄明信片联系在纽约的人。但自那之后,世界通讯技术迅猛发展。我和佩奇于是决定亲身参与到这场通讯革命中。我们决定建一个提供音频和视频资料的多媒体网站,以这种方式公布这次旅行的网上日志,同那些伴随我们一起“旅行“的人们进行互动。(我曾天真地以为这不过就是拍个照而已。虽然最后的效果不错,但整个过程的困难和烦人程度仍然超出了我的预期。)

在整个旅程中,我们一直有一位摄影师兼网站编辑跟随我们共同历险。克里斯·卡波佐利和弗雷德里克·格兰德分别跟随我们旅行了27个月和31个月。他们驾驶着另一辆车,协助我们记录下了这次旅行。

1998年秋,我连续第三次参加了纽约市马拉松赛。一过终点,我便向佩奇求婚了。她答应了。我们还没到制定具体计划的地步——谁能料到我们彼时会身在何处或者想去何处呢?但我们确实订下了婚期:2000年1月1日。

佩奇辞掉了工作,本想腾出时间到加州求教一位四轮驱动车教练,但格哈特·施泰因勒将金属配件加工工作转包给了一家公司,这家公司几次没能按时完工。我们只得没经过练习,便独自上路了。我们最终拿到了车,将车装上驶往冰岛的轮船,及时赶上了我们的出发日期,1999年1月1日。

自相识的那一刻起,我和佩奇几乎无时无刻不在讨论这次旅行。但对于多数人来说,荒废三年的人生并非易事。佩奇的感受是,这次旅行既是一次挑战,也是一次机遇,如果错过,她会悔恨终身。虽然入职才不过一年便刚刚获得了第一次重要的提拔,涨了工资,她仍然觉得,这趟旅行过后,她会成为一个更加见多识广、博学多才的人,更容易找到工作。

出发之前,我几次劝佩奇慎重考虑。随着出发日期的逐渐临近,我越发恳切地劝她三思。

“你并不了解你即将面对的事情,”我说,“但凡有可能出现差错的事情,都会出差错。无论我们的计划多么周密,事情总会发生超乎你想象的差错。事情总会不顺。这就是世界的自然法则。旅行会困难重重,我们会有生命危险。会有沙漠和丛林……”

“我要去。”她说。

“会有战争,会有传染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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