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顺利地进了城,而且是父亲曾经惨败过的北京城。她没有具体的目标,不像其他人对于钱有具体的数目,对于穷惯了的人来说,有没有钱反倒并不那么重要。她的主导思想就是在城市里生根发芽,然后带着高贵的城市男朋友返乡,享受荣耀。
在农村的那种野性很快被繁华的都市洗得干干净净,那种曾被人嘲笑的异端和个性在这个地方不过像管子里放出来的水那样平常。她很快意识到生活的差别。她没有意识到自己的天生丽质,相反,寒碜的衣服让她许久不愿开口说话。为了改变这种状况,她先是在一户人家做不拿工资的保姆,偷偷地用女主人的化妆品。她拼命地雕琢着自己,硬生生地将自己的土气连根拔掉了。她抹膏擦粉来掩盖健康的肤色,她涂口红,把本色统统隐蔽。随着胆子和见识的增加,凭着泼辣的个性,她很快在一个偶然的机会里被王府井一个卖服装的老板娘找去卖服装。服装店老板娘被姐姐的乖巧和能干所吸引,暗中拿金钱试探了几次,发现她人品也不错,于是想把自己的堂弟介绍给姐姐。
第一次见到罗锅,姐姐被罗锅的外表吓着了,她感到受了奇耻大辱,也在刹那间看到了自己的处境。她知道,这次相亲比父亲败走京城好不到哪里去,她的心隐隐作痛,立即断然拒绝了。
可是别人却能够从缝隙里找到成功之道。
老板娘对她进行了真诚而彻底的洗脑,她说:“你到北京来是为了什么?”
“为了离开那鬼地方。”
“是离开一个月还是离开一年?”
“最好是一辈子!”姐姐干脆地说。
“那需要什么,你知道吗?”
“户口、房子。”
“你知道许多有知识有文化的男人都没有是不是?”
“嗯,好像是的。”
“不要说外地男人,就连许多本地男人都没有。”
“嗯,好像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