伤离别(1)

伤离别

在广城,头几天,你除了认真学习之外,就是把从宁城带去的衣服统统收起来,然后按照在街上所看到的男孩子们的穿着开始着装。你买了一张IP电话卡,每天从学校回到宿舍后就给我打电话。十年的时间,谁知道呢,现在,公共汽车上,人人捧着一支手机在玩,联络无时无处不在,可是十年前,手机费用还是个大数目,世上也没有微博和微信这些东西。地球没有这么小,速度没有这么快,天空自然比今天的蓝一些,而我偶尔还能看到流星,我许下的愿望都与幸福有关。

接下来,你跑到广城的天和体育场和奥林匹克体育场转了两圈。“很多赛事都停止了。”你打电话给我说,“我在街上还看到人人戴口罩,好像这里曾经流行过一种类似于流感之类的病,但是戴口罩的人都把鼻子露在外面,就像是戴给别人看的一样。”随即,你乘坐了广城的地铁,把整个有地铁的地方都遛了一圈,并且拍成了相片很快寄了回来。照片好像是在广城一个类似河堤的地方拍的,在你身后就是著名的穿市而过的环江。照片中,你端坐于堤岸的护河栏杆上,虽然是晚上,但金碧辉煌的灯火还是让我感受到了广城的繁华。虽是春天,可是照片上的你却是一副盛夏的装扮,你身穿粗斜纹短袖T恤,下边是一条白色的长裤,脸上是一副故作严肃的样子,但开心的笑容还是从嘴角张扬出来,反倒立刻呈现出一脸的憨态。我拿着照片久久地看你,我那么如醉如痴地看你:这就是你,你对生活充满好奇,你对任何地方或者人都不存在什么偏见或者歧视,善良而天真;虽然在自己的专业方面颇有见地,可是在生活中,你几乎是一个单纯的大男孩。同时寄过来的还有一封信,也是你到广城后写的第一封信,其中字句至今我还历历在目:

容:现在我在一扇朝北的窗户下给你写信。晚上的宿舍很寂静,一个人一个房间,不仅可以上网,看电视,还有热水供应,只是学员都是单位的在职人员,比起大学生都矜持了不少。到现在我还没交到什么朋友,加上宿舍又是单人的,不过这样也好,我可以放心地给你写信。我还是喜欢我们宁城的三月,因为三月的广城老是让我对季节的感觉模糊不清。我给你和妈妈都买了几件衣服,以我的眼光,你们都会喜欢。

我的兴趣和你一样,每天也给你写信。我在信中向你打听“类似于流感之类的传染病”,我说朋友们听说你去了广城,都吃惊地张大嘴巴,他们好心的夸张的表情多多少少也影响了我的心情,所以我想知道那边到底发生了什么。我说:“可是你要保重,不许出门,不许东游西逛,不许看电影,不许到人多的地方去,更不许跟陌生的女孩子搭讪。”“遵命,大人。”你在电话里、网上一点儿都不呆,口齿伶俐,毫不迟疑。

三月二十九日,我再次去拜访了你的母亲,这是我第三次面对她的冷若冰霜。虽然跨进那道门槛对我来说需要太大的勇气,但是为了安慰孤单在外的你,我硬着头皮进去了。果然,你母亲打开门,冷冷地打量着我这位不速之客。

就是那一天,你母亲告诉我,她给你两个选择:如果选择我,你就不要给她打电话;如果她接到你的电话,就一定要听到我们分手的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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