给等得最久的人(23)

楼梯间有监控摄像头,清楚摄下事件经过及双方面容,铁证如山,由不得“第一名”抵赖。

十二岁的闻人玥突发室上速晕倒在地时,在她被表姐揪耳朵还笑着说“见贤表姐,轻一点,疼”时;十五岁的她被送进急症室时,在她对他哭诉被同学欺负、被外公抛弃时;十九岁的她努力学习做一名预备护士时,在她误解了他的话意,主动献吻结果狼狈逃窜时;在法庭播放那条原告被扇耳光直至撞墙的录像带时;在被告律师企图通过抨击原告的品质缺陷来为成绩优异,必然是可造之材的被告求情减刑时,没人知道,无论是法庭上,还是闻人玥的人生,一直位列旁观席的聂未,是怎样的心情。

连聂未自己也不了解,这种情绪,原本只是微妙如同海面上拂来的一丝凉风,最终却会带来一场风急雨骤,浪卷潮啸,令他此生刻骨铭心。

“一巴掌毁了两个孩子。”殷唯摇头叹息,两个年轻人都错过了生命中最好的五年。她反而对这个男孩子的心理状况更加感兴趣。累积了五年的青春期绝望,一旦爆发会怎样?殷唯想去研究研究:“被禁锢在铁窗内的那个,比禁锢在身体里的那个,能更清醒地意识到时光的流逝。”

可是桑叶子只对闻人玥感兴趣:“我想先以朋友的方式陪在她身边,参与她的生理复健。这五年是信息爆炸的五年,她没办法一下子接受。我会慢慢来,慢慢地告诉她,或者通过她的亲人来潜移默化。师父,请您引导我进行这一次的心理干预。我要做得非常漂亮。”

殷唯心想,她确实对心理咨询这份事业有狂热追求,真是难能可贵。

“桑叶子,作为你的导师,我从来没有干涉过你任何一个决定。不过这次我不得不提醒你,虽然你的初衷是研究她,但你要知道,如果她的心理干预失败了,就是你的失败。”

换言之,无论初衷多么不纯粹,治疗必须是一个纯粹的过程,并必须得到最佳的效果。

殷唯拍了拍徒弟的肩膀:“桑叶子,你会从中学到很多东西。”

当桑叶子决意要从闻人玥的个案中学习高阶的心理治疗手段时,后者还在学习如何聆听环境里的声音。

有人来,有人去;有人哭,有人笑,都是在她这方天地的外面。

好似被隔绝了一般,查过一段时间的房,她了解术后需要进一段时间特护病房,为怕细菌感染,亲人都不许接近。

但是不管怎么样,现实世界终于触手可及,只需睁开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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