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我的敦促下,柯里博士还说服陆军特别服务处拨付5000 美元,作为聘请中国教授为驻扎昆明的美国军队演讲的酬劳。为了达成最终的协议,我还与弗兰克·多恩(Frank Dorn)将军激烈地争吵过。他是史迪威在中国受训过的军官中最亲近的助手,外表英俊,极具艺术天赋,但脾气暴躁,人们称其为“赤红儿”(Pinky)。当我和他的下属汇报演讲计划的时候,他大发雷霆,认为我作为非军人无权干涉他的指挥权。他指责我到底把自己当成什么人物了,区区一个大使特别助理竟敢随意摆布军队。这句话说得太过分了,于是我提高声调回复他,并拿出了史迪威将军的授权文件(我本该一开始就拿出来),这时“赤红儿”平静下来,而这件事最终使我们成为好朋友。
在为驻昆明美军开办的系列讲座中,我曾分别与张奚若及钱端升合作一次,另外还安排军医署(Medical Services)署长林克胜(Robert Lim)少将作了一次讲座——“中国士兵的作战效率”。[1937 年,在中国的6000 名医生中,他动员了1200 人加入陆军;30 家医院扩增为750 家,但是医疗设备仍然是个瓶颈。6年来,他们医治了350 万名伤员。为了补充粮食与食盐给养的不足,他们自己种植蔬菜。这听起来像是西西弗斯(Sisyphus)在奋斗中逐步赢得胜利。]
1943 年1 月26 日,我来到四川古老的省会成都,这里是教会开办的大学的聚集地,与我先前去过的昆明和李庄的纯粹官办大学形成强烈对比。南京(金陵)大学、金陵女子文理学院、来自山东济南的齐鲁大学、来自北京的燕京大学均为教会学校,现在都已经搬到他们的姐妹机构——华西协和大学校园内,或是附近。华西协和大学的建筑为灰墙瓦顶,道路两旁绿树成排,还有运动场,而传教士的房子也位于校园内的带有围墙的花园中,其中一排为浸信会传教士居住,一排为加拿大传教士居住。
我见到了30 年代在南京初次相识的教会学校教师,包括毕范宇(FrankPrice)、芮陶庵(Andy Roy)、芳威廉(Bill Fenn)。此外还有年轻的考古学家郑德昆,1934 年我们在厦门见过面,如今他与一位来自英国的艺术系学生迈克尔·沙利文(Michael Sullivan)一起筹建一家博物馆。只是教会所属各委员会有接连不断开会的陋习,除了这些,这倒是一个十分友善的团体。学生们大多生活状况良好,但希望可以变得越来越好。大多数学生学习经济学、货币和银行学以便于在持续通货膨胀的形势下谋求好的出路。“蒋介石领导的三民主义青年团也在华西协和大学校园中组织起来,由毕范宇对其进行教学指导。”然而,远离国民党首都的正统氛围后,我发现了截然不同的政治观点。在重庆待了6 周后,我于1942 年10 月向柯里表达了我的看法:“抗日战争之后内战爆发的机会不大……共产党可能会被国民党打败,但不太可能成为如同西班牙一样两败俱伤的农民战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