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原本很可以自由发生的联想,如果都受此种限制,而且均属于一些确定的脉络(defimite comtext),那么我们由此即可完全确定地下结论说,由某一单独的刺激观念(stimulus-idea)而引起的联想,必然同样受严格的制约限制。由实验可以显示出,这些联想不仅联系着我们所提供的刺激观念,而且也有赖于意识活动(unconscious activities)—而此潜意识,即是当时一无所知但是却充满强烈的情感价值的各种思想及兴趣(亦即我们所谓的情意结①)。
这种联想曾经成为很有价值的实验材料,而这些实验在精神分析史上也占一席重要的地位。翁德(Wundt)派曾创始一种所谓“联想实验”(association-experiment),在此实验中,受实验者对于一个指定的“刺激字”须立刻答以他所想到的“反应字”(reaction-word)那时必须注意下列各点:刺激字和反应字之间的时间距离,反应字的性质,以及重复实验时所有可能的错误及其他等等。由荣格②与布鲁勒③所领导的瑞士苏黎世④学派有时会请受实验者说明其何以有奇异的联想,有时且以他的继续联想来说明联想实验的反应。他们用此方式,能很清楚地明白这些异常的反应都强烈地受其人的情意结所决定、影响。布鲁勒和荣格即因这个发现,而于实验心理学和精神分析之间建立了第一道桥梁。
你们听到这些后,也许会说:“我们现在姑且承认自由联想是受制约的,不是自由选择的,一如我们最初所想象的,同时我们也承认梦的成分的联想也是如此。这都不为我们所怀疑。你主张在梦里的每个元素的联想都由这个元素的心理背景所制约,至于这个背景是什么,则非我们所能知道,我们也未能看到任何证据。自然而然的,我们梦的元素的联想,乃受做梦者的情意结所限定制约,然而这又有什么用处呢?这些对于梦的了解并无贡献。”不错,但是你们忽略了一个要点,我之所以不用联想实验作为这个讨论的起点,即由于此点。在这实验中,刺激字,这唯一可决定反应的刺激字,乃是我们任意选取的,而反应则介于刺激字以及受实验者的情意结之间。而在梦里,刺激字乃为做梦者的心理生活所产生的成分所取代,而此起源则非他本人所能明白,因此,其本身即可视为“情意结的衍生物”(derivative of a complex)。我们如果假定梦的各成分的联想,系受产生这特殊成分本身的情意结所决定、影响,因此由这些成分便可发现这情意结,则我们的假定就不是异想天开了。
现在且让我再举另一例子,以证明在梦的例子中,事实正合乎我们的期望。对专有名词的遗忘,事实上乃是对梦的分析的过程的极佳原型,唯一不同的是,就前者而言,只牵涉一人,而就释梦而言,则涉及两人。我如果暂时忘记了一个专有名词,我仍然可以确定我知道这名字,而且经由柏恩罕的实验转一个弯,便可对做梦者也作同样的断定。这个虽已忘记但却曾确定知道的名字,目前却已消失不见。由于经验的教训,我知道我必须努力思索,然而也不见效。不过我却可以想起别的一个或几个名字,只是不是原本忘记的那个名字,一旦我自然地想起一个代名词,则其情境和梦的分析的情境,显然互相类似。梦的成分也不是我们所追求的,这只是用以代替我所不知道而欲借梦的分析以发现的那一件事。所不同的是,我就算忘记了一个名字,也深知那个代名并非原名,而就梦的成分而言,则只有苦心研究之后,才会有此见解。此外尚有一路可走,即我若忘记一个名字,则可以那代名为起点,而求得那时逃离意识之外的原物,或已忘之名。假如我转而注意这些代名,让它们在我内心产生进一步的联想,迟早便可唤回那已经遗忘的原名。同时由于如此,我遂发现我所自然产生的那些代名,不仅和遗忘的名字有明确的关系,且复为其所限定、制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