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平:乌尔善导演前面一部《刀见笑》拍得很好,放在市场里面不是最差,也不是很好,这是很残酷的现实。这次肯定制作成本高了很多,《画皮2》这么大的制作,包括这么大的特技量放在市场里,你觉得自己压力有多少?
乌尔善:现在没有什么压力了,我的压力都在制片人身上,因为我完成我的电影,我的工作就结束了。刚才陆川导演说的话,因为我们俩在学校是一个楼,我们经常在一起讨论电影的事情,我从电影学院到现在产生了非常巨大的变化。他的毕业论文写的是科波拉。我是艺术片影迷,但是毕业以后做了十年广告,一直在看这个市场,我们在学校里面讨论的问题并不是我们在市场上讨论的问题,是完全不同的东西。现在我们的观众在“一日三餐”还没有饱的情况,如果我们讨论“下午茶”和“夜宵”的事,对他们来说有一点高了,因为现在观众的“一日三餐”被美国电影提供了,自己的电影好像没有提供给观众基本的娱乐。电影存在的基本意义不是形而上的东西,因为电影诞生在马戏团和杂耍场,娱乐特质是存在的第一个依据。后来我希望做类型电影,通过类型电影和观众建立可以交流和共鸣的平台,在这之上再做其他的。
2010 年和庞总第一次见面的时候谈了《画皮2》这个项目,我说想做类型电影,但是你们是否只是为了榨取《画皮1》的剩余价值?如果你们想这样做,我没有办法配合,我希望这个电影要有商业价值,但我们也要做创新的作品。他们用实际行动支持我,《刀见笑》是六七百万的电影,《画皮2》到了一亿五千万,增加了二十倍投资。但是一开始的时候我们已经有了共识,就是认真地研究类型电影的创作规律,从剧本的策划、市场的定位到观众群的选择,得到判断以后再组织剧本,因为剧本不是写出来的,是一种设计,电影创作更像建筑师,从使用功能到美学,到自己的人文价值都要考虑。因为前面建立了共识,所以后面碰到问题的时候一起面对,创作问题由我来解决,如果有市场和资金的问题,则由制片人解决,所以一直合作到现在,非常默契,而且彼此非常认同,这是很珍贵的经验。很坦率地把自己的想法说出来,不是因为他有钱,而是因为我们有了拍电影的共同目标,他有钱,我有创作的能力,我们共同达到一致的目标。
何平:很多年来,包括媒体和一些圈内人,都把市场压力放给导演身上,但电影产业是有分工的,像乌尔善导演讲的,我们负责创作,我们负责把整个产品,无论是按工业标准,还是按艺术标准,完美地交给制片人。制片人负责他在市场上的营销、风险和投资回收,承担所有这部影片的成功与失败。但是我们有一个误区,总是把制片人的功能在这个产业里面做最大的削弱。
陆川:我特别想加一句,就是我确实觉得这次拍《王的盛宴》给我触动特别大,前前后后吸取了很多教训。覃宏是我合作多年的制片人,从他身上能够看到,中国制片人对导演真的很宽容,因为我跟覃宏一起玩了这么多年,他对所有导演都是这样,给了导演最大的支持。这次我觉得我们确实在每部影片上都面临不同的问题,目前《王的盛宴》确实面临着上映时间的问题,在这种情况下,坏事也可能会变成好事,我们能更加沉着冷静地看这个市场。原来影片中间要梳理一下,在这个空间中我做IMAX。观众养成了看好莱坞大片的观影习惯,不管是商业片还是艺术片,内容为王,我们做到好的内容让观众来电影院看片。一个拍了八个月的片子定义为商业片是不对的,但是我对《王的盛宴》很有信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