哲学、科学和医学
在希腊时代,哲学和科学经历了一场巨变。这两类学识都逐渐关注人类在社会中的地位,而不再仅仅聚焦于自然界的形成。人们越来越关注伦理道德、端正的行为和(epistomology),所谓认识论乃是探究知识和认知的哲学分支。
希腊时代开启之时,自然哲学仍分裂成两大阵营:唯物主义者和唯心主义者(参阅第2讲)。唯物主义者承袭了泰勒斯和米利都学派的探究,他们相信,世界是由某种基本的物质构成的。与之相映成趣的是,唯心主义者发源于毕达哥拉斯和西西里学派,他们是非物质论者,认为有形世界是虚幻的,其背后是一个只有靠感悟才能进入的王国。
到公元前5世纪中叶,这个简单的格局不断受到新哲学的挑战,到公元前400年,发生了一次思想革命使以往的一切黯然失色。第一个攻击来自西西里岛,那里有个新的思想家学派,他们主张把唯物主义和唯心主义调和起来。接着是在雅典,一批被称为诡辩派(Sophists)的教师质疑哲学探究本身和绝对真理说,这些人的侵蚀性观点激怒了苏格拉底(Socrates)这位整个古代世界最革命的思想家,他奋起应战诡辩派的诉求。苏格拉底的生平标志着希腊思想的一个分水岭。他以前的所有希腊思想家现在世称前苏格拉底学派(Pre-Socratics),他以后的思想家——在希腊时代的希腊主要是柏拉图(Plato)和亚里士多德(Aristotle)——都效法他研究人类经验(表3. 1)。前苏格拉底学派的主要思想家们试图确定有形世界的性质。例如,巴门尼德(Parmenides,约公元前515—?年)和他在埃利亚(Elea)城邦的追随者认为,世界是一个单一不变不动的客体,其秩序可以凭人的理性而知之。这种要调和唯物主义与唯心主义的尝试,经巴门尼德的学生恩培多克勒(Empedocles,约公元前484—前424年)加以修订,他宣称,一切事物,有生命的或无生命的,均源于土、水、火和气四大要素。这四大要素是不变的,但爱和斗争(Love and Strife)这两种对立的力量可能以不同方式与要素结合,从而有害或有益于人类。这本质上是对变化的形而上学解释,日后影响了亚里士多德。
前苏格拉底思想家的另一个学派是原子论学派,他们认为,万物皆由原子和虚空组成,原子是永恒的、看不见的、大小各异的物体,顾名思义,是不可能分成更小单位的,虚空则是原子之间的空间。原子论经色雷斯(Thrace)的德谟克利特(Democritus,约公元前460—?年)而得到最充分的阐发。原子的运动与状态不仅足以解释有形客体,而且能解释情感、滋味、洞察力、理念——简言之,能解释有形世界的各个方面。诡辩学派(The Sophists)——词意来自希腊词sophia(即“智慧”)——嘲讽前苏格拉底学派关于原子和要素的思辨不着边际,毫无用处。这些旅行教师(traveling teachars)声称能给他们的学生提供保证一生成功的知识(收取一定费用)。他们强调发展实用技巧,如有效的公共演讲技巧,致使他们的批评者斥责他们是犬儒主义(cynicism)和低级趣味,不过,诡辩学派对人文主义价值观的态度是极为认真并孜孜以求的。普罗塔戈拉(Protagoras,公元前481—前411年)是诡辩学派最知名人物,他宣称,“人是世间万物之尺度”,这就概括了诡辩学派的论点:人类作为天地万物的中心有能力对自己和他们的世界作出判断,他们自然而然地在看待一切事物时联系自己。诡辩学派有助于解放人的精神,使之具有批判精神和创造精神。如果说他们的教导有一种危险的话,那就是不受限制的怀疑论倾向。由于强调人类有能力左右世界,诡辩学派招致人们斥其为不敬神和破坏传统价值观,因为希腊人的传统观点认为神灵控制一切。由于戏剧家们的呼应,诡辩学派对规范、准则和绝对的否定给平民百姓留下深刻的印象。索福克勒斯谴责诡辩学派,而欧里庇得斯则接受了他们的许多理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