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街道旁郁暗、繁茂的成排樱花树(说是已决定将砍伐一空)下走过,我们回到车子里,由这里向林中峡谷行驶大约二十分钟后,亚纱对我说起像是此前就一直在心里思考着的事情:
“我呀,也是因为古义哥哥要了结‘红皮箱’这个悬案,细说起来,那还是我先说出口的,哥哥还说要在‘森林之家’住上一段时间,我听了后很高兴……不过,我也想到哥哥毕竟上了年岁。所谓上了年岁,虽说就是这么一件事一件事地不断善后处理,在这个年龄上思考死的问题也是很自然的。
“同你一样,我也是老年人了,所以就在思考这件事情。可是呀,最要紧的问题,不就是在那之前吗?即使如此这般地对死亡有了心理准备,从现在开始直至那一天到来之前的这段时间的问题也还存在着。死亡这东西,即便你置之不理,它也照样会到来,在那之前的存活期间,自己就必须承担起责任来。
“结合妈妈那像是诗一样的句子……嗯,暂且称为俳句……来综合思考这个问题,我觉得那该不是留给回到这里观看碑石的哥哥的信息吧。让古义攀上森林的准备都没做,/就如河水冲走般一去不还。
“比较之下,哥哥那三行倒是显得温和,表示自己确实没有回到这里,更是用(大概引用了艾略特的诗句吧?)这就是我,无雨月份里的一个老头儿的身份在思考各种问题。不过,与妈妈那两行比较起来,仍然是一种悠闲自在的应答。
“在妈妈来说,即使在作这个俳句的时候,哥哥依然还是古义,妈妈一直在操心该如何让阿亮攀上森林。不如说,我呀,觉得哥哥决心在‘森林之家’小住一段时间,就包含着这各种用意在内的、为让古义攀上森林而做的准备之一。”
随后,亚纱沉默着驾驶了一会儿车辆,便将汽车停靠在道路旁边:
“从这里沿着野兽小道般的坡道上山,就是通往‘森林之家’的近道。哥哥也还没忘记吧?今天比较晚了,你就在这里下车,我要直接回去,稍微休息一下就送晚饭过来,哥哥的行李也会一同送来。
“另外,曾在东京跟古义哥哥交谈的那位女性呀,明天,要和剧团的穴井将夫……你知道吧,这个人曾是塙吾良的弟子……到‘森林之家’来。她说呀,在哥哥于此地逗留期间,想要和哥哥你一起做的许多事情,她对你只谈了开头。明天,首先是剧团那些年轻演员也会前来为先前说过的纪念碑做善后处理。工作结束后,就与你商量今后的合作事宜。他们对此非常期待。那就拜托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