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唯有一次,我曾开始写“水死小说”,那还是我三十刚出头的时候。当时我写了《万延元年的Football》(〖注〗 1967年1月,大江健三郎开始在《群像》杂志连载长篇小说《万延元年的Football》,至同年7月结束,9月由讲谈社出版单行本。作者时年32岁。),认为自己的磨炼取得了相应的成功,便想到用“水死小说”试着检验这次磨炼的效果。我将小说开首那一章以及与此同步的一些文字素描,寄给住在四国森林里已年逾六十的母亲,并在另附的信函里表示,希望妈妈让我打开她在上海旅行时买回来的那只“红皮箱”,查阅续写这部将家父置于中心的小说所需要的资料。然而,原本最早说起“红皮箱”中塞满了小说素材的家母并没有直接回复,连小说的草稿也没寄回来。无奈之余,我断了继续写下去的念头,却于翌年夏天,在愤懑的驱使下,发表了《亲自为我拭去泪水之日》(〖注〗 1971年10月,大江健三郎于《群像》杂志发表中篇小说《亲自为我拭去泪水之日》。),在这部作品里,我将家父与孩童时代的我本人甚至连家母,都予以讽刺画般的处理。
与家母一同生活的亚纱寄来了明信片,上面写着:“相较于哥哥在小说结尾处写的妈妈那些冷言冷语的台词,妈妈以更激烈的言辞批评了你,说是我们只能与古义(我的惯称)断绝关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