崭露头角(5)

根据沃尔克的回忆,“施莱佛既心疼又恼怒,那枚勋章是对他杰出的公共服务的奖赏。但是施莱佛也深知挑战法律会有损于其形象,所以他一直等到辞去和平队负责人后,才成功追回这枚属于自己的奖章”。

为了按肯尼迪总统的要求信守美元兑换黄金的承诺,卢萨密集出台了一批创新举措。他的首个方案是成立一个国际联合体,称之为“黄金池”,用于稳住固定金价。[26]德国、英国、意大利、法国、瑞士、荷兰和比利时同意帮助美国稳定住每盎司35美元的金价。当超额需求推升金价时,这些国家联合在伦敦市场卖出黄金;当超额供给打压金价时,他们会联合购买。这样做对全世界都有好处,可在布雷顿森林体系下维持国际金融稳定;对美国来说更是幸运之至,宛若身处奇幻王国,美元的国际储备货币地位得到了巩固。

储备货币的好处就像支票账户,可随时用于央行和金融机构间的支付清算。举例来说,日本央行可以用美元跟法国央行清算债权债务,进出口业务量较大的工商企业也是如此,使得美元成为全世界的交换媒介。但并非所有人都明白美国拥有储备货币的好处,肯尼迪总统信誓旦旦地要履行美元兑换黄金义务,维护美元作为国际货币至高无上的地位,但可能他自己都搞不懂为何美国因此享有巨大的利益。

肯尼迪知道的是:“如果每个人都要求兑换黄金,我们就垮了,因为国家没有足够多的黄金满足兑换需要。”他也相信:“黄金的确应该用在国际支付中。”[27]但是肯尼迪也担心政治上的不良影响,因此请副国务卿乔治·鲍尔来平衡一下财政金融班子的政策措施。鲍尔认为,财政部的货币目标可能会不利于国家安全。“(我们)应该更多介入东南亚事务……我们的欧洲朋友很可能背弃我们而去……他们有很强的动机趁我们处于国际收支困境……达到其政治目的。”鲍尔还说:“我们尚未觉得,将美元作为主要储备货币……对美国如此之重要。”[28]

肯尼迪打断了他的话,转向财政部的团队问道:“美元成为储备货币对美国究竟有什么好处呢?”[29]

沃尔克深知,假如肯尼迪总统是在纽联储时的卢萨手下干活,问出这样的问题,那就会被派到15米深的联储大楼半地下室金库的隔壁,在托马斯·托奎曼达(15世纪西班牙宗教裁判所的负责人——译者注)的指导和关照下去接受教化。卢萨近乎狂热地相信,美国有义务“为世界货币体系提供主要储备货币——这是一种责任,美国既承担了特殊的使命,也提供了特殊的机遇”。[30]

然而,在回答总统提问时,卢萨避开了责任论而主要讲机遇,肯尼迪可以借此转到银行话题。“美元成为储备货币,让我们……年复一年地……随时为国际收支赤字融资成为可能,因为世界已习惯于持有美元。所以即便你的赤字经年不减,也无须为马上弥补而借债,他们仍会持有美元……这就有点像商业银行的情况。如果一家银行控制住了放贷的利率,它就可以持续创造信贷,提供相关服务,赚取利润。”[31]

卢萨告诉总统,美元的储备货币地位让美国能进口更多的货物和服务,超过出口数量,从而享有比别的地方更高的生活水平。美元给美国带来的这种好处是路人皆知的,也因此最终导致了“黄金池”的分崩离析。

卢萨让沃尔克另外又设计了一个方案以维护美国的黄金兑换美元承诺。他的初衷是能用一种措施取消“黄金准备金”,以便把美国的巨额黄金储备盘活用起来。按照法律规定,联储必须要对其负债(如发行用作货币的美元纸币)持有40%的黄金储备。1945年,国会将法定黄金准备金率降到25%。但即便如此,170亿美元黄金储备中的110亿美元仍被单独封存在诺克斯堡不得流通。[3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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