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放声大哭。那几乎是我二十年来最伤心的一刻。如果说之前我还在气她掐尖好强、抢走我喜欢的人,那么现在则是纯粹的难过了:我知道并不存在所谓的“抢走”,她爱他,他爱她,就是这么简单,至于我,我从来就没有入镜过,连被抢镜的机会都没有。
我哭得泪眼滂沱,陈白露有点儿慌了,靠过来要拉我的手,我甩开她:“你走吧。”
“你不气了?”
我摇头:“我从来就没有生气过。”
“我脑门上可缺了一块皮呢。”
“你说的,小姐脾气—你多包涵吧!”
她愣了一下,笑着说:“我不知道该怎么接了。”
我叹口气:“你出去吧,我洗把脸。”
她走后,我一把一把地往脸上泼着凉水,水柱顺着脖子滑进内衣里,滑到肚子上,把浅色的衣襟浸出一圈一圈的痕迹。有一瞬间我突然想,是不是欲望越强烈的人,越容易被老天眷顾呢?民间的说法叫“会哭的孩子有奶吃”。像陈白露这样什么都想抓在手里的人,就算偶有失手也比别人得到的多;我这样无欲无求的人,唯一想要的就是陈言,一旦失手,就两手空空。
我心灰意冷。
这时接到英总的电话。我年前宣传的片子票房很喜人,今天是庆功宴。我一是觉得自己只是实习生,况且做完这一单就离开了公司,二是不愿意错过今天的聚会,于是找了个借口推辞掉了。我接起电话来,尽量不带出哭过的痕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