草根魄力:“鬼门关口摆夜市”(3)

珠江经济广播电台开播,目的是发展商品经济、丰富人民生活、为社会主义建设服务。改革的力量确实强大,就连一些以往清高且多愁善感的文化人,也从“纯文艺”的视角转移到“标新立异”。

上海话剧团一年都在演年广久卖瓜子的事。这部刻意为之精心编剧,名叫《傻子进行曲》的话剧传情达意,真实摹画出那年那月的商业图景与价值主张。还有一部电视剧《万元户主和猫》,透视出先富起来的私营业主的种种心理流向和世间百态。

出生广东梅州的梁亮胜,祖父祖母是印尼华侨,但父母生活在中国,都是国有企业的基层干部。作为老三届学生,梁亮胜上山下乡,靠着一盏煤油灯自学了大学课程。1970年,他招工到矿山,下井采矿,后有机会编印宣传刊物,成为文化局的摄影师。

1982年,梁亮胜带着太太,和所在工厂的其他40多名青年工人前往香港工作。当时,他们一家在香港只有四五平方米的住房。

刚到香港,梁亮胜和太太只能挤睡沙发。那时,他最大的梦想是拥有一个楼花。即使条件艰苦,梁亮胜还是认为到香港的目的不是简单地为了打工挣钱,而应该是增长知识。他抓紧一切机会,3年时间在香港系统学习了航运、英语、国际贸易和经济管理。

有了管理知识,又掌握了一门外语,梁亮胜谋求事业上的突破。他通过“广交会”知道国内急需檀香木材,于是和国内外商家联系,结果赚了大约200万美元。这就是他的原始资本积累。其后,梁亮胜用了两年的时间只做了两件事,第一是做市场调查,第二是找合作者。他选定化妆品为突破口,找到一家日本公司合作,在香港注册成立了丝宝公司。而后,梁亮胜把它从一个名不经传的小企业发展成为拥有十几家公司、上万职工、年产值22个亿的国际性大集团公司。

这些改革年代创富的人,无一不是草根,而他们之所以有幸成为巨大财富的创造者,在于他们都进入了中国经济最活跃的地带。这些地方,被称为改革开放的窗口,却也是风暴的中心,大风往往也起于这里。

人们在日后会说他们的财富积累带着不守规则的原罪,可是,这原罪又何尝不是整个时代的伤痕。有一点却无可否认,草根们凭借“鬼门关口摆夜市”的魄力,几乎凭空创造财富的故事,将成为很难复制的历史,他们会永远停留在过去,被我们铭记。现实是危险而充满隐喻的,中坚力量或许也是最无法自保的一部分。更何况,从塔顶到塔底,其间的财富差距巨大。

这是“共同富裕”这个目标实现之前最可怕的阶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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