嗜赌如命

回到家,和弟弟及友人搓四圈台湾牌。

家里养了三十只猫,走进冲洗房时,看到数十只猫一起望过来,真有受“猫”注目的感觉。从前的猫,依样子取名,像“阿花”“黑童”“三色冰”等等,当今养的却按照它们的个性为名。

有一只在和家母谈天时探出个头来望我,隔一会儿又躲在窗帘后偷窥,等我们转过头去,剩下一条尾巴。

“哦。”弟弟说,“它叫鬼鬼祟祟。”

又有一只只靠在墙边吃猫粮,其他地方懒得去,吃完睡一阵子,起身又吃。

“哦。”弟弟又说,“它叫永食不饱。”

另外一只整天咬桌椅的脚,想把整张东西搬走。

“哦。”弟弟说,“不自量力。”

“开啰!”弟妇说完,我们走进麻将房,即有一只跟了进来,把它赶走,又千方百计从窗跃入。

“哦。”大家转头看,一起说,“这只是嗜赌如命。”

家里的麻将脚,老友谢兄随传随到,是位很忠实的台湾麻将迷,另外有曾江和焦姣夫妇,可惜他们已搬回去香港定居,只有发掘新人,来了一位仁兄,名字忘了。

此君一下场大杀四方,我们几个的麻将柜桶差不多输得精光。

忽然,他尖叫一声,整个人跳了起来,原来“嗜赌如命”不知什么时候跑到他脚底用毛擦了他一下。此君最怕猫,看这种情形,我懒洋洋地说:“猫不可怕,猫毛才最恐怖,家里那么多猫,空气全是猫毛,吸进肺,哼哼!”

结果当晚一家烤肉三家香,此君把赢的都吐回来,吓得脸青青,落荒而逃。

——摘选自 《活,该该快乐着》 蔡澜 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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