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怎样,财富的高度集中是引发大多数基本政治问题产生的中心,是更深于地区、宗教、种族或性别歧视问题的分界线。就本质而言,美国政府会在两种情况下做选择,即为大多数人的利益提升经济前景,或为少数人聚集的大笔财富提供保障;但这两种目标通常是彼此不可调和的矛盾体。尽管不可见且很少被提及,但持续的政治斗争经常会让美国政府在二者之间跨线,从而构成美国政治历史的核心特征,尤其是货币政治。
美联储的职责就是在这种持续的冲突中担当调停人。有时,它会行使独立的仲裁人权力,根据美国政府的喜好做出决定,并通过其控制货币和汇率的权力强化这个决定。这种决定性的政治角色则成了为何美联储会绝缘于民众视线和常规选举的根本原因,因其要免受大多数民众意愿的干扰。
大多数美国家庭并不持有股票或债券,甚至没有货币市场上的账户。大多数美国人都是债务人,而非债权人;其金融资产净值也是零,甚至是负数。美国资本的迅速积累发生在20世纪,期间创造了大量新的就业机会和新商品,人均收入有所提高,社会资本分配空前繁荣。但美国体系中却存在一个最主要的剩余,即其并不会广泛分配金融财富的所有权。
美联储的一次消费者金融实力调查结果显示,美国家庭的金融资产平均在2.41万美元左右;但这个数字却是对普通美国人很大程度的误解。美国人的金融资产中位数仍然只是2300美元,这就意味着近一半持有包括支票存款、储蓄账户或其他类型金融资产的美国人,其资产总值不超过2300美元;超过四分之一美国家庭的金融资产还不到1000美元,另有12%的美国人根本就没有金融资产。
事实上,即使是这样的结果也仍然夸大了普通美国人的金融财富状况,因为大多数美国家庭都只是债务人而已。他们或许拥有活期账户内的现金,或者在银行内拥有数量可观的储蓄存款,但与其手中持有的未偿还贷款相比,其金额不过是小巫见大巫。在美联储的第二次调查中,针对(除机构以外)美国个人拥有的全部金融资产以及美国家庭资产净值(即资产减去债务所得)进行了广泛调查研究,其结果尽显美国财富分配严重不均的事实: 54%的总资产净值掌握在2%最富有的美国家庭手中,86%的总资产净值掌握在10%的美国人手里;样本中有55%的美国家庭拥有零资产净值,甚至是负资产净值。
从另一个角度看,这些数据表明了不到10%的美国家庭构成了超过85%的消费者净值借贷,有超过一半的美国家庭都是净债务人。换句话说,是少数人借款给多数人。于是美国财富阶梯呈现出这样的景象:最顶层是拥有86%资产净值的10%美国家庭,接下来是拥有余下14%资产净值的35%美国家庭,最下层则是不占有任何资产的55%美国家庭,即大多数美国家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