写下这段文字的时候,我正坐在畅游欧洲各国的游轮上。两天前,我们到达法国的勒阿弗尔港,女儿建议乘火车去巴黎,而不去坐需要多花两个小时的观光巴士。女儿没有早期创伤,所以她随性、好奇、喜欢冒险。我则像犯了强迫症似的,对她的建议举棋不定、思虑再三。夜里,我好几次惊醒过来,惊恐万状地想:“万一火车脱轨怎么办?”“万一火车晚点,游轮不等我们就走了呢?”女儿一个简单的建议,竟然搅起我内心的惊涛骇浪,我反应过激了。这是因为在我小的时候,父亲抛弃过我,给我留下了创伤。所以,我现在最纠结的就是怕赶不上游轮——被抛下不管。
自我防御和“大脑门户”
原痛处理建立在如下假设的基础之上,即情感被抑制了、变麻木了。我们向外实现它,是因为它从来没得到过排解。而不能得到排解的原因是,抑制机制(自我防御)不让我们意识到情感伤痛的存在。 “你不能知道你不知道的东西”是治疗中的一条口号。这些情感伤痛是没有了结的官司,它们需要表达。向外、向内实现和投射这些感受,是受伤的内在小孩所知的表达方法,但这不是长久之计。我戒了酒,但我的强迫症依然没有得到解决,我只不过是把强迫症从喝酒转向了工作。
在找到受伤小孩的原痛症结之前,我继续向内实现我不知满足的需求,比如寻求刺激和情绪上的改变。我的自我防御始终抑制着情感。直到十年前,我才发现共依存、身体和非身体乱伦、酗酒的主要模式,它们支配着我的各代家庭史。直到我不再自我欺骗、否定自己的家庭和童年,我才能开始进行原痛处理。
罗纳德·麦尔扎克的大脑研究或许能帮助我们解释自我防御。麦尔扎克发现了生物学上的一种适应反应,这一反应能抑制痛苦,被他称为“神经元门户”。麦尔扎克宣称,三位一体的大脑中的三个独立脑系统有相互关联的纤维,它们既有运行功能,又有抑制功能。神经元门户是三个系统间的信息传输通道。我们所谓的压抑,可能发生在掌管思考的脑和掌管感觉的脑之间的门户上。用最简单的话来说,当人们无法承受脑边缘系统中的情感伤痛时,某个自动机制就会关闭通向大脑皮层的门户。这就像屋外有很大的嘈杂声时,你干脆关上门一样。
弗洛伊德相信,随着人类的成熟,初级自我防御会与更精密的二级防御结合起来。这些二级防御包含思考的成分,比如分析、辩解等等。
伊萨克森对脑边缘系统所做的研究支持以上理论。他认为,大脑皮层(掌管思考的脑)门户系统的作用是“克服来自过去的习惯和记忆”,并且“大脑皮层与压抑过去有深刻的关联”。这些习惯和记忆包括: 从、、深深植根于脑的印记。因此,有了这一门户系统,内部世界产生的噪音和信号,才不会对掌管思考的脑造成干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