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快与慢》7.1 “弹性”工作的假象(2)

实际上,有些人不到35 岁就已经油枯灯灭(顺便说一句,这个隐喻指的是热度除了具有速度之外,什么都没有)。在挪威,从1999年到2000年,因为亚健康请假的人数占了12%。按照首相的说法,为了证明2001年削减国家财政预算的合理性,如果政府把病休假和临时伤残抚恤金支出降到1998年的水平,国家就可以节约大约10亿挪威币的资金。别忘了,我们谈论的国家只有450万总人口。根据《英国卫报》的报道,40%的美国工人认为他们的工作压力极大。压力并非在于有很多事要做,而是在没有做好其他事之前,无法做自己的工作。在英国,有30%的劳动力认为他们存在心理健康问题;在德国,有7%的人因为压力和沮丧提前退休。提早筋疲力尽的人已经明确承认了新世纪面临的文明化疾病。

从工业到信息经济的重心转移与新技术的出现,表明许多工人实际上在逃避“朝九晚五”的惯例。他们的工作地点可以在家里、飞机上(或者更有可能是在等待延误的航班时)、公园里或汽车上。待在工作场所已经不再是一个必要的条件。他们也许不再需要准时上下班,但是却被要求能够随时在线。

20 世纪90 年代,随着新经济的发展,美国人使用的抗压抑药物及相关物质增长显著,斯内特虽然没有明确提到这一点,但他已经注意到了此事。1988年,美国有1.31亿人开过精神刺激类药物的处方;1998 年,这一数字已经上升到2.33亿。这一年,光是“氟西汀”这种药物就有1000万患者使用。此外,还有数百万的北美人服用草药和其他非处方的刺激类药物(包括可卡因和安非他命),以便提高个人的精神状态。精神病学家伦道夫·内瑟(Randolph Nesse)推测,美国经济坚定乐观的特征以及金融冒险现象反常的传播,都与相对便捷的互联网工程有关。最直接的事实是这些物质使人们不再惧怕与焦虑。从1992 年到现在,氟西汀的效果能够一直延绵不断吗?几乎不太可能,但内瑟的观点并非毫无意义。

工作与休闲的区别正在消失,工作占了上风。20世纪90年代早期,在家里工作和远程工作的概念刚刚出现时,雇主们还担心会失去对工人活动的控制。或许,他们会怀疑员工们不工作,而是躺在沙发上喝啤酒并观看肥皂剧,并认为新的工作机会必然会弱化对员工的直接监管。20世纪90年代晚期,其他方面的焦虑更能切中要害。新的工作方式的确很有灵活性,但不可避免地消除了工作与休闲之间的界线。在平等的基础上,最普遍的速度原则表明快者胜过慢者;若在特定的位置,则需要适度的想象能力才能看到劳动胜过休闲。这样,人们事实上就会一直“在工作”——如果他们期望如此或工作性质要求如此。

希望员工任何时候都处在潜在的工作状态,是目前新工作的重要维度。完全的实用性具有感染力。当某些公司或员工开始这样做时,其他人就不得不紧跟,否则就会失去竞争优势。我的报道人告诉我说,他在公园里看到一个30岁左右的男子在与他6岁的儿子踢球。这个男子在玩球的半个小时内,耳朵上戴着的移动电话耳塞一直没有摘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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