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指指角落里的小木凳,老人许可地点了点头。我坐下来,拧开瓶盖,让沁凉的红茶顺着嗓子流下去。手机振动:朱辉简短地通知我,他已经领先我好几公里,让我加速。我忽然想起自己还得给小黑打电话,商量把相机送回北京修理的事。
“你离保定还有一个小时路程时告诉我一声!”小黑说。
我脱下袜子,瞅了一眼脚,水泡出乎意料的顽固未破。它们一个个珍珠般透亮地端坐在我的脚趾上,充满嫉妒地守卫着那些已经磨损的粉红色肌肉。
店里的老人向我投来同情的目光。“小刀先在酒里过一下,再割。”他一字一句地慢慢说道。何时何地,他也曾如此赶路,满脚水泡?我点点头,谢过他的建议,重新慢慢穿上鞋,站在门口挥手道别。晚上进城时,我几乎都无法站着了,朱辉不断给我打气,“最后几步了,”我靠在一堵墙边,实在不想再走下去时,他说,“马上就见到你朋友了!”
两条腿如铅注一般,鞋里好似灌了钢。
旅馆房间地面的瓷砖裂开了一条缝,墙壁的涂层也已剥落,但光它供暖这一点,就足以让我们高兴好半天。
小黑带着朋友来取相机时,我已经将水泡捅破并消了毒。好几个已经开始流血。
小黑大笑起来,“牛逼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