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会中文啊!”警察背心叫了一声。钥匙串接着说下去:“那掉头回城里去,天色再晚点,这城外就不安全了!”
“我要继续走。”“不行!”“我必须走。”“就是不行!掉头回去,明天再说!”我该怎么跟他解释?“我今天必须往前走!”“你要走去哪儿?”“乌鲁木齐。”“乌鲁木齐?那可还有两百公里呢!”
钥匙串似乎渐渐觉察到了几分蹊跷。“等会儿!”他说,“你去乌鲁木齐,干吗不开车?”
“我一直都走路,我是走着来的,也要接着走下去。”
“走着来的?从哪儿走着来的?”“从北京。”“北京?!”中国人爱在句末加上一个“啊”字表示诧异,“北京啊?!”钥匙串把最后一个音节拖得很长,“徒步啊?!”
“对。”
两位警察互换了一个惊诧的眼神,转而上下打量起我来:个头一米九多的老外,衣服有几处磨破了,胡子、头发因为长期没有修剪而蓬乱不堪,眼里布满血丝,拖着一辆白色的拉拉车走在戈壁滩上。
突然,钥匙串好像想起了更为重要的事情,“护照!签证!”他吼起来。
我深吸了一口气,耐着性子,开始在拉拉车深处翻找他索要的证件。
我从眼角瞥见警察背心好奇地朝前探出身子,钥匙串在一旁正举着对讲机说着什么。从收费站周围的店铺里围拢来一群看热闹的农民。长头发、长胡子的老外在大戈壁里撞上警察,嘴里还一刻不停地嘀咕着鸟语,这在此地已经能算上一桩不小的新闻了——我激起了他们的兴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