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找麻烦(3)

在霍多尔科夫斯基在克里姆林宫抨击总统的第十二周后,种种迹象表明,针对尤科斯的攻势开始了。颇具影响力的政治学专家斯坦尼斯拉夫·别尔科夫斯基的长篇报告拉开了这场战役的序幕。别尔科夫斯基是广为人知的西罗维基党理论家。在题为“政府与寡头”的报告中,别尔科夫斯基描绘了寡头威胁俄罗斯国家利益的严峻局面。他还警告说,寡头之中最危险的人物就是米哈伊尔·霍多尔科夫斯基。

别尔科夫斯基的报告在霍多尔科夫斯基被捕以及霍氏商业帝国毁灭的一系列事件中颇具神话色彩,因而值得我们仔细研究。报告开篇分析了霍多尔科夫斯基于2003年年初提议合并尤科斯和西伯利亚石油公司的动因。他认为,合并后的新兴企业集团资本将超过3?500亿美元,尤科斯将成为俄罗斯最庞大的石油公司,也能够与世界巨头——美国埃克森美孚石油公司、英国壳牌石油公司、英国阿莫科石油公司、美国雪佛龙德士古石油公司——并驾齐驱。别尔科夫斯基进一步阐释,该项提议的目的在于,让尤科斯集团掌控西伯利亚石油公司,而霍多尔科夫斯基也顺理成章地成为新公司无可争议的首领。报告说,该提议会赋予霍多尔科夫斯基一定的石油资源管理权、政治游说权,最终实现霍多尔科夫斯基“对一系列国家机构的实质性控制”:

他将采取野心勃勃的长期计划。许多观察家已经得出结论:霍多尔科夫斯基意欲从政。一直以来,尤科斯都在资助那些可能在国家杜马获得席位的多数党,这是他打算涉足政治的又一证据。

据别尔科夫斯基所言,霍多尔科夫斯基和其他寡头都认为,克里姆林宫威胁到了他们的商业利益。因此,他们决定,通过在国家核心职位安插亲信来保护自己。由于缺乏政治力量,他无法获得广泛支持,更不可能直接赢得总统席位(俄罗斯具有根深蒂固的反犹太主义传统,这也意味着拥有一半犹太血统的霍多尔科夫斯基根本就不可能入主克里姆林宫)。如报告所言,寡头们发起的这场攻势,目的在于削弱总统的力量,意欲将俄罗斯从一个总统制共和国转变为议会制共和国:

在意识形态转型的斗争中,罪魁祸首就是其他寡头拥戴的米哈伊尔·霍多尔科夫斯基……要改变俄罗斯的政权结构,就需要改变俄罗斯联邦宪法。根据寡头们的计划,第二年的俄罗斯国家杜马就会产生这种变化,到时候大型商业公司将控制杜马。寡头和主要政党的合作机制也会确保杜马对其忠诚……根据计划,新的议会将建立新的俄罗斯政府。而第一候选人,即在新宪法下当选的政府总理,将是米哈伊尔·霍多尔科夫斯基……

别尔科夫斯基在报告中总结说,寡头们密谋篡权夺位,实质上也是针对俄政府发起的政变,直接威胁到了国家安全:

在一个基本没有真正政党的国家里,公民社会机构要么力量孱弱,要么成为权势的附庸,大众传媒体系都掌控在寡头之手。对于俄罗斯体系的这种激进式的转型,并不符合俄罗斯和俄罗斯人民的意愿。这意味着寡头们将进一步摆脱与国家现实利益相联系的任何束缚。削弱国家总统的影响力也会导致国家权力直接落入缺乏监控机制的大商业、大产业之手……事实上,我们正在谈论的就是对俄罗斯寡头政变的预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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