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利钦及其盟友惊恐万分。如果他们想获得选举的成功,就急需投入大量资金,促进经济持续运转。他们需要商界的关键人物——寡头——的支持以击败苏共。寡头们掌控着大多数国家传媒产业:广播、电视、报纸和广告业。
对寡头们而言,苏共胜利也非好消息。苏共承诺要回归国有化,惩治腐败,随之而来的会是政治报复,这都让寡头们恐惧不安。叶利钦集团和寡头集团的利益纠缠在一起,米哈伊尔·霍多尔科夫斯基挺身而出,提出有利于双方的解决方案。
1995年3月30日,霍多尔科夫斯基和另外一位大亨弗拉基米尔·波塔宁[1]觐见鲍里斯·叶利钦,提议寡头们会给总统借贷18亿美元。但两人也清楚地表态,这样做不是为了友情,而是希望总统对俄战略性国企——包括钢铁、天然气和石油产业——实施“股份借贷”计划,以保障资金。名义上,用这些战略性的资产作为借贷保障;实际上,却是在规避禁止买卖战略性资产的禁令。显而易见,一个破产的政府不大可能偿还借贷。这场交易引发了社会舆论的批评:寡头们是在勒索叶利钦,迫使他交出俄产业中最有价值的资产。一旦寡头们成功协助叶利钦当选,那么就可能更改法律,确保借贷资产拍卖的可能性。这样,寡头们才会拥有购买这些资产的优先取舍权。寡头们和叶利钦对此交易都是心照不宣。
这笔交易的意义非同凡响:30出头的霍多尔科夫斯基及其年轻的合作团队蔑视令人压抑的国家政权,他们白手起家,不到十年,就使得俄政府向他们伸手求助!
在西方,人们崇拜如比尔·盖茨和史蒂夫·乔布斯这样的成功企业家,但在俄罗斯,人们对霍多尔科夫斯基和他的伙伴充满怀疑和憎恨,多数俄罗斯人都视他们为偷窃人民财产的犹太人。
寡头们辩护说,他们实际上在用自己的财富冒险。假如苏共赢得竞选,其资金将被充公,所拥有的产业也会被抵押。但他们指出,如果叶利钦胜出,按照交易条件,叶利钦可以选择偿还之前的借贷(尽管霍多尔科夫斯基也清楚,基于政府目前的财政危机,还贷的可能性极其渺茫)。
最后,叶利钦在寡头们的帮助下,扭转了选民投票的颓势。在1996年7月的第二轮选举中,他击败苏共的久加诺夫,成功当选。现在,该是寡头们领取奖品的时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