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平午夜》野狗和外交官(3)

解剖室里还有另外一位病理学家,威廉·格雷厄姆·阿斯普兰德医生。他是个高级顾问,正是他指令做尸体解剖并指定胡正详主刀的。两人都穿西装打领带,外罩绿色的手术服。他们跟韩队长一样认为这是他们看到的最可怕的毁尸案。这话可不是随便说的,因为胡医生和阿斯普兰德几乎是天天都要做尸体解剖的。而且后者是名专门研究鸦片毒瘾的英国医生,他曾经在一战期间的战场上清理过不知道多少法国和比利时战士的尸体。

现在已经晚上十点了,不过韩队长要求今晚必须做完尸体解剖,以便侦探调查工作的展开。通常来讲,他们一般有20天来破一个案子,之后,总局的头头们就会慢慢失去兴趣,破案也就会变得越来越难了。阿斯普兰德同意晚上加班,并且立刻就把胡医生叫过来了。

于是他们开始了。首先他们称了一下尸体的重量(九英石[3]四英磅),又量了一下身高(五英尺五英寸)。明显标志?没有。不过胡医生注意到了她不常见的灰色瞳仁和长长的睫毛。估计死亡时间是昨晚十点到今晨两点。胡医生没法更加准确了。死亡原因是钝器在右眼周围的几下重击,它们导致颅骨破裂以及大脑大量出血。从第一下打击到死亡大概也就两三分钟,大部分的伤口是死后造成的。

王主管当晚的记录显示帕梅拉死的时候应该是面对凶手站立的,这说明她认识他。那致命一击是在靠得很近时发生的,力量极大;帕梅拉和杀她的凶手相互靠得很近,也许是在一个狭小的空间里。他很可能比她高:打击是从高处砸向她的头骨,就像砸碎鸡蛋一样。随后涌出的大量鲜血肯定是迷糊了她的视线,让她晕倒在地上,当场死亡。各种迹象表明,杀害帕梅拉的凶手是当着她的面结束她的生命的。

胡医生在记录里还对伤口分了类。韩队长跟医生确认了一下这样死亡是会大量流血的,因为在狐狸塔下几乎没发现多少血迹,这就印证了他对帕梅拉不是在狐狸塔下被杀的怀疑。她是在另一个地方被杀的,那里应该有大量的血迹。

胡医生估计用来割砍尸体的工具是一把大概四英寸宽的利刃,可能是双刃的。喉咙也是死后被割开的;气管完全断裂了。割伤和刺伤看上去是随意的,长度和深度都不相同。胡医生描绘的用词是“狂乱”。韩队长指出尽管帕梅拉的花格呢裙子和外套被扯坏了,但上面没有刀痕:说明她在被刀捅之前已经被脱掉外衣了。

帕梅拉的右臂也几乎被从身体上割断,而且刀口很是整齐。胡医生发现这里有两种刀刃的痕迹。肱部——就是从肩膀到肘部的那根长骨头——有两处断裂是因为沉重的钝器打击造成的,具体是什么无法估计。由于这个伤口没有大量出血,所以胡医生估计这也是死后造成的。阿斯普兰德表示赞同。

这样看来凶手或者凶手们试图分解尸体,想在抛尸前把它大卸八块。肩膀上的伤口应该不是普通道具造成的。凶手劈开了血肉;应该用的是某种专业的切割工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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