它从一百八十四万六千四百八十四年前的那个洞穴循环变化而来,却早已忘记曾经在一条大街上与我分享过同一个午后,那个午后的阳光不多也不少。我试着向它打招呼,表示问候,但这时候,我也不再记得一百八十四万六千四百八十四年前,它是潮湿还是干燥,是黝黑还是白皙的,是芬芳的还是带着河泥的腥味,是紧张激动还是慵懒淡漠的。我试着朝这最后的去处打一个招呼,因为过度的疲惫和晕眩,我预感到在这一个地方,我将彻底倒下,沉没其中,在她的阴影里回忆起所有的去处。
之二,七千二百具肉体/小时
无事莫去市中心。市中心是色情的。
——罗兰·巴特
室友小盆友去一国家科研机构实习,从同济大学所在的上海东北角坐地铁到这座城市的西南角,期间步行两段,换地铁一次,往返约耗时三小时。上下班高峰时间,以五步超越一个身位或被超越一个身位、每秒钟一步的速度计,一分钟越过十二个身位,一小时越过七百二十个身位。以与每个身位平行的同街行人有十个计,那就是步行一小时内他与七千二百人相遇。站立于地铁车厢内的约有五十人,可忽略不计。
一天内,他以几乎触碰可及的亲密距离遭遇了七千至八千个不同的身体。当然,与人类步调不一致,是遭遇不同人、让自己生活丰富的关键所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