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感》01 第七感与身体:丢失了灵魂的妈妈(3)

在治疗中,芭芭拉通常只是安静地坐着,甚至当她与我独自在一起的时候也是如此,尽管她的语言功能并没有受损。有时她会因为本的一句毫无恶意的评论而突然变得焦躁,或是因为汤米的坐立不安、琳恩用手指卷弄马尾辫而大喊大叫。甚至在一阵静默之后,她也会情绪爆发,就好像有某种内在的力量在驱使着她。不过,绝大多数时候,她的表情好像凝固了。与其说那是悲伤的表情,不如说是一片空虚,她总是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我注意到,她从没有自发地去触摸她的丈夫或孩子。有一次,当三岁的汤米爬到她腿上时,她只是把手随意地放在汤米的腿上,就好像在重复以前的某种行为方式,但其中的温暖感已不复存在。

当妈妈不在场的时候,孩子们告诉了我他们的感受。琳恩说:“她不像以前那样关心我们了,她对我们的任何事情都不闻不问。”艾米悲伤而苦恼地补充道:“她就是自私,不想跟任何人说话。”汤米没有说话,他耷拉着脸,紧挨着爸爸坐着。

失去所爱的人的感觉无法用语言充分地表达。我们努力应对丧失,与断绝感、绝望感苦苦抗争,内心充满了痛苦。处理身体疼痛的脑区,与记录社会关系断裂和拒绝的神经中枢是重合的。

只有当你开始接纳自己目前所拥有的东西时,你才能放下已经失去的东西。由于我们在心理上会紧抓着熟悉的事物、既定的期望,因此我们会陷入失望、困惑与愤怒中,这些情绪造成了令人痛苦的内心世界。本和他的孩子们要放下的是什么呢?芭芭拉能恢复过去那种与人相互联结的方式吗?这个家庭如何能学着与一个身体还活着,但她的人格与灵魂(至少是他们所知道的她的灵魂)已不在的人生活在一起?

破碎的“第七感地图”

我过去所接受的训练,无论是医学院、儿科或精神病学的训练,都无法让我很好地应对诊室内的状况。我曾上过大脑解剖课,也上过有关大脑与行为的课程,但当我在 20世纪 90年代看到芭芭拉一家时,却几乎不知道如何将这类科目中学到的知识应用到心理治疗的临床实践中。为了找到某种方法来向这家人解释芭芭拉的情况,我钻进了医学图书馆,查看与芭芭拉受损的脑区相关的临床与科研文献。

芭芭拉大脑扫描的结果显示,前额后面的脑区受到了严重的损伤。病变发生在沿着方向盘上方曲线的位置。我发现这个区域对人格功能具有非常重要的作用。它同样联系着彼此分离的脑区,是大脑中充分整合的区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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