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人之上》第二章(2)

霍光已是处处谨慎,尽职尽责,可宫中还不时会闹点小恐怖。这天入夜,霍光带着侍卫,里里外外巡查一遍,见一切如常,回到内廷,和衣躺下。迷糊之际,正要睡去,有侍卫跌跌撞撞跑进来,大呼小叫道:“不好了,不好了,殿里出了异怪!”

霍光兀地从床上惊起,抓过枕下佩剑,连外衣都来不及披一件,跃身出门。又想国家根本,除了天子,就是传国玉玺,忙叫醒保管玉玺的尚郎官,找他索要玉玺。偏偏尚郎官视玺如命,死死抱在怀里,不肯交给霍光。霍光没工夫跟他啰唆,伸手去夺玉玺。尚郎官退后一步,抽出腰上利剑,拦住霍光,说:“要我脑袋有一颗,想取走玉玺,没门儿!”

霍光放下心来,高兴地说:“你能守住玉玺,还有什么话说?我并非真要你交玉玺,是怕玉玺落入别人手里,坏圣上大事。”

尚郎官说:“保护玉玺是我职责,我当与玉玺共存亡。”霍光点头称善。又传令值宿侍卫,不得惊慌喧哗,违者即斩。

殿中这才渐归平静,直到天明也没碰见什么怪异,不过虚惊一场。当日霍光就承制下诏,加尚郎官二等俸禄。又追钩弋夫人为皇太后,谥先帝为孝武皇帝,大赦天下。

事情至此,还没完。昭帝有两个哥哥,一是燕王刘旦,一是广陵王刘胥,都有继承皇位资格,这下被八岁的小弟弟捡了个大便宜,肯定不服气。霍光于是以昭帝名义,颁下诏书,给两王包括盖长公主,赐钱加封,稳定一下他们的情绪。也算是扔颗石子,一试深浅。还派人给两王所在地方政府领导打招呼,说是老皇帝新逝,多关心一下他们这些没爹崽。地方政府领导都是些人精,还能听不懂霍光话里关心一词的意思?悄悄派人打入王府,布下耳目,以全面及时掌握两王的行动。

封赐下达后,刘胥和盖长公主没话说,乖乖承领。只刘旦一肚子火气,咬牙切齿道:“按长幼顺序,这个皇帝就应该归我刘旦,哪用得人家给我赏钱颁赐!”竟以曾受武帝诏命,得修武备为由,收集铜铁,铸造兵器,招兵买马,训练军队,只等时机成熟,起兵发难。还公开对外宣称,小皇帝的来历值得怀疑,搞不好并非武帝亲生儿子,是霍光一班大臣张冠李戴,故意弄个傀儡做样子,篡夺我刘家天下。

自己一人力量太过孤单,刘旦又串通其他几位堂兄弟,好一起动作。这些纨绔子弟享受着祖辈庇荫,衣来伸衣,饭来张口,正闲得发慌,巴不得到哪儿寻点刺激,自然一个个摩拳擦掌,跃跃欲试,准备跟刘旦大干一场。其中一位叫刘泽的公子哥儿,系齐孝王孙子,平时没正经事做,到处游荡,得到刘旦即将起事的通知,屁颠屁颠跑回齐国,纠集一班乌合之众,舞枪弄棒,盼着早点造反。谁知反还没造起来,有人将消息递到青州刺史耳里,刺史大吃一惊,派人侦知刘泽行迹,将他捉拿归案。刘泽姓刘,算是皇亲国戚,刺史不敢擅自处置,先关进大牢,一边派人通报霍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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