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美国的工会组织——最著名的是美国劳工联合会——表示支持抵制活动。他们取得了暂时的成功。在美国,一九三○年的关税法案规定:“由囚犯劳动力或/和强制劳动力……采掘、生产或制造的……所有商品……不得在任何美国口岸入境。”以此为依据,美国财政部禁止了苏联纸浆木材和火柴的进口。
尽管美国国务院并不支持这项仅仅生效了一个星期的禁令,问题的讨论继续进行。一九三一年一月,美国众议院赋税委员会开会研究“有关禁止苏联囚犯劳动力所生产的商品”的议案。一九三一年五月十八、十九和二十日,伦敦《泰晤士报》刊登一系列披露惊人详情的关于苏联强制劳动的文章,最后是一篇谴责英国政府最近决定给予苏联外交承认的社论。社论撰稿人写道,给予苏联贷款将把“更多的权力交到那些正在公然致力于推翻和消灭大英帝国的人手中”。
苏维埃政权所受到的抵制威胁确实非常严重,因此,它采取了一些措施以防国家的硬通货币来源中断。其中某些措施是掩人耳目的,例如:扬松委员会最终在其所有公开声明中停止使用“集中营”这一表述方式。从一九三○年四月七日起,所有官方文件均把苏联的集中营称为“劳动改造营”,即NTJI。此后,再也没有使用过别的名称。
劳改营当局还在表面上进行了一些粉饰性的改变,尤其是在木材工业领域。有一段时间,国家政治保卫总局更改了它与卡累利阿的采伐企业卡累利斯公司的合同,以便看上去好像不再使用囚犯了。当时,策略性地从国家政治保卫总局的劳改营中调出一万两千零九十名囚犯。其实,他们一直在劳动,只不过,他们的存在被官方说法掩盖了。在苏联,占主导地位的大企业再次变得有名无实。
另外,在采运木材的劳改营里干活儿的囚犯实际上被自由工人所取代,或者说,经常是被流放的富农“移民”所取代,与囚犯相比,他们在这个问题上并没有更多的选择。据一些回忆录作者说,这种调换有时几乎是在一夜之间完成的。乔治?基钦是一名芬兰商人,芬兰政府帮助其获得自由之前,他在国家政治保卫总局的劳改营里待了四年。基钦写道,就在某个外国代表团即将到访之前,收到莫斯科总部发来的一份密码电报,命令我们在三天之内彻底清理劳改营,而且这么做不得留下任何痕迹……电报发到所有劳动地点,要求在二十四小时内停止作业,将劳改营囚犯集中于疏散中心,清除诸如带刺铁丝网围栏、监视岗楼和告示牌之类苦役营的痕迹;所有官员穿上便服,看守不带武器,同时等待进一步的指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