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文忠漫谈人生》幸福的标准是什么(2)

季先生讲的“和谐”包括三个层次,但是媒体和后来的各种传播渠道只侧重讲了前两种:一是人与社会的和谐,二是人与人之间的和谐。其实,季先生讲的最重要的是第三点:人自身的和谐。你如果自身不和谐,怎么可能跟别人和谐?比如我看到一个人开的车比我好,我就很不和谐,我很生气,然后我就要骂两句;我看到一个人房子住得比我大,我也要骂两句;我看见崔永元、孟非的名气比我大得多,就恨得要死。这就是人自身不和谐所造成的。

人自身的和谐既然如此重要,那它主要靠的是什么呢?我想,靠的是文明与教养。在人类历史上,文化和文明一般是同步的,一个人受教育程度越高,就越有教养。然而在当今,文化和文明出现了脱节,教育和教养出现了脱节。今天,文化和文明似乎没有必然的关系,教育和教养似乎也没有必然的关系。我们大多数人的文化水平越来越高,但是社会的文明程度不仅没有相应地提高,还出现了某种程度的下滑。整个社会的教育水准越来越高,博士、硕士、名牌大学的本科生比比皆是,但是我们看到整个社会的教养水平不仅没有相应地提高,反而出现了某种程度的下滑。

一个没有文明和没有教养的人,以及由这些人组成的群体,是难以拥有真正的幸福的。

幸福有很多种,幸福是多元的,但我认为,有一种幸福是必须生活在一种文化的、文明的、有教养的快乐之中的。

◎有一种幸福叫“文化快乐”

由于我的经历比较独特,跟好多老人家都有过非常密切的接触。

我非常赞同《解放日报》曾经发表过的一篇对崔永元做的“口述历史”的独家专访,题目叫《向后看,就是向前进》。我有时候特别愿意从一些老人身上感受他们的幸福。

我想举两位老人家的例子。一位是季羡林先生,他出生于1911年,清朝灭亡那一年。他从小经历战乱,即便在留德期间,虽然躲开了国内的抗日战争,却仍置身于第二次世界大战的旋涡,天天要躲着炸弹;另一位是跟季先生几乎同龄的我的一个家族长辈——钱学森先生,他20世纪30年代去了美国。第二次世界大战虽然没有波及美国本土,但是他却曾以美国陆军上校的身份被派到德国去接受战争的洗礼。他们两人都曾历经苦难,甚至都有过吃不饱的经历。

但是我觉得他们的人生都是幸福的。为什么历经苦难,并且物质生活还曾如此贫乏,他们的人生却会那么幸福?我们难以想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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