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一天下午,我和许友伦在他的住处,我在看《源氏物语》,他对着电视在打电动游戏。等玩儿腻了,他去抽屉里找新游戏,找到一半,想起什么似的从电视柜最底下的一个夹层里翻出一碟毛片儿,扭头冲我坏笑了一下就去放碟。
那是我第一次看毛片儿,我不喜欢。在我看来,什么样的肉体也经不起解剖式的放大和菜市场卖肉似的粗陋陈列。文艺女青年的一个重要标记是既不接受纯粹的肉欲,也不愿意相信有纯粹肉欲的存在。
许友伦对此没太多障碍,他到兴致处凑近我做实验。
我藏起不喜欢,尽量配合他的步调,跟平常一样。
许友伦住一楼,阳台的门外有一个不大的独立的院子。
那天天气不错,有阳光的天气,微风带着些软软的暖,从阳台落地窗开着的三厘米的缝隙中不时传进来,兴冲冲的,倒像熟朋友的久别重逢。
我们正进行中,窗外传来Chloe娇嗔的唤狗的声音:“露露,露露。”
听到Chloe的声音,许友伦走神似的往窗外地方向瞄了一眼,接着,不知为什么,他开始动作加快、力量加重,像是隶书开始狂草收尾一样,身体的律动变化得十分唐突,最后几乎是失控地踉跄结束,完全辜负了微风才吹进来的那种“一刻千金”的意趣。
我没来得及跟上他的节奏,欲望才被撩起,又被搁置在途中,进退两难,有点儿恼。
这又是说不出恼,等他起身,我兀自深吸了一口气。
房间里弥散着烟草味道,那是许友伦每天十几支烟坚持不懈的结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