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是我的反应不够Chloe期许得那么强烈,她强调了一遍之后,皱了皱眉就返身快速回她自己的房间。门一摔,露露被关在门外,奇怪地扭头看我。没几秒钟之后,Chloe的房间传来失控的哭声,露露通人性地用一只前爪挠门,我赶忙打开电脑搜索相关消息。
小纪阿姨听到Chloe的动静也从她的房间里踮着脚尖出来,一脸的惊慌失措,走过来压低嗓音问我:“刚才,我听陈小姐说,又有人死了?谁?谁死了?”
“张国荣。”我回答,眼睛一时被网上的新闻标题黏住。“张什么?他是?陈小姐的朋友?”小纪阿姨紧张地追问。“不是,他是个香港明星。”“哦。”小纪阿姨听到这个答复略微松了口气,停了停又问,“他怎
么死的?SARS?”“自杀。”我回答。“为什么自杀?他得SARS了?”
我看着那些页面,已无力回答小纪阿姨的问题。
露露还在挠门,并不停发出“呜呜”的哀鸣。这个消息让我有种缺氧的感觉,我一阵头晕,需要赶快去到一个空旷的所在。
那天,我不顾初春的轻寒带着狗在院子里转悠了将近一个小时,上楼前,我在寂静的院子回头叫了一声“陈白露”。这个名字,响在2003年的午夜,有种“乱世佳人”的悲怆感,听起来相当诡异。
我一夜失眠,第二天,强打精神,应Chloe差遣独自去两条街之外的一个大超市买东西。等进了超市,扑面而来又是另一番悲凉。那阵子,各种来路不明的谣传加剧了恐慌,很多人都开始不正常的储存和囤积。
购物的氛围里弥散着一种不安的调调,像恐怖片中鬼魅出现前的序曲。大家都自动地保持着神经质的距离,不说话,无擦碰,甚至目光也尽量不交流,好像担心连眼神都会传递病毒一样。超市在国泰民安时播放的背景音乐变成了一个无伴奏的女声,每隔几分钟朗诵一次补货通知。那个未受过培训的朗诵用能听得出沮丧程度的哭腔告诉大家:米会有的,酱油会有的,方便面也会有的…… 原本是安抚的目的,这么一来,适得其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