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世纪70年代的一份调查显示,85%的受访者觉得在“与别人融洽相处”一项上处于高于50%的位置,另外有70%的受访者觉得在“领导能力”一项上比50%的人要强。其实,就“与别人融洽相处”这一项,25%的人认为自己应该属于最优秀的1%。另一份调查表明,93%的受访者觉得自己的“驾车能力”位居前50%。
这当然是不可能的,大多数人不可能比其他人都优秀。数据表明了数学上的谬误:有人肯定得处于曲线的后半部分,我们不可能都处于分布图的前段。然而,我们可以相信自己位于大部分优秀特征的前端,事实上我们也正是这么认为的。这种错觉称为“优势错觉”(或者叫“优势偏差”)。这一错觉与空间定向障碍或者“撒切尔视错觉”的脸孔导致的错觉同样强大。我们信心十足地认为自己比一般人更有趣、更有魅力、更友好、更成功。有人问起时,我们表面可能不会承认,但是内心却对自己的判断笃信不疑。说实话,有些人确实比普通人更富创造性、更诚实可信、更风趣幽默,但是约有一半的人并非如此。其实,我们并不知道这是自己的错觉。不过,虽然我们意识不到自己的偏见,但却能发现别人的偏见。
这一原则同样适用于空间定向障碍。604号航班的飞行员卡德尔·阿卜杜拉驾驶飞机发生倾侧时,他不是一个人——坐在他身旁的是副驾驶阿穆尔·沙菲。沙菲似乎机敏地注意到了飞机的位置。美国调查组的报告写道:“副驾驶的语音通讯表表明,飞机错误飞行时,副驾驶敏锐地注意到了飞行高度的变化。”最有可能的是,当副驾驶最终提醒阿卜杜拉飞机倾侧时,他已经意识到机长出现了眩晕。
旁观者没有产生另一个人所经历的错觉时,会发现他人的错觉是显而易见的。然而,在604号航班这个例子中,尽管沙菲似乎注意到了阿卜杜拉的空间定向障碍,但还是犹豫要不要与阿卜杜拉沟通。当沙菲最终决定纠正机长所出现的空间定向障碍时,一切都太晚了。
这一事故揭示了众多错觉的一个重要特征。我们总会和身边人一样产生视错觉,但是与视错觉不同,其他错觉由于我们身处环境不一而稍有不同。举例来说,大多数人相信自己在很多方面比其他人优秀,这意味着我们认为自己优于别人。所以,首先它揭示了我们对世界的看法会稍微不同;其次我们还能够发现他人的认知错觉,比如优势错觉。由于我们能够分辨出别人的错觉和偏见,却发现不了自己的,因而会认定自己比大多数人更少出现这些错觉和偏见。我们实质上抱有这样的错觉:我们对错觉是免疫的,而这正是认知错觉的讽刺之处。
我们自认为比其他人更少怀有偏见,普林斯顿大学的心理学家埃米莉·普罗宁称其为“偏向盲点”。普罗宁举了打野鸭的事例来说明这一现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