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浪游之歌:走路的历史》独行者与城市(5)

虽然中央公园是出于民主冲动,借鉴英国风景花园美学、效仿利物浦公共大花园所建造。但纽约穷人常常会去类似沃克斯霍尔花园的私园,在那儿他们可以喝啤酒、跳波尔卡舞,沉浸在欢乐中。即使那些只希望有场美妙漫步的人也发现阻碍。中央公园的共同设计者弗雷德里克·劳·奥姆斯特德盼望到中央公园的人有场美妙漫步。但中央公园成为富人的美妙散步场所,再一次,马车分离了社会。雷·罗森茨威格和伊丽莎白·布莱克玛这么书写纽约市和中央公园的历史:“十九世纪初期,纽约富人在傍晚和星期日的散步已流行起来。百老汇大道、炮台公园和第五大道已成为看人与被看的公共场所。不过,到十九世纪中叶,时髦的百老汇和炮台公园散步已随着‘体面’的公民失去此二公共空间的控制权而衰微……男女都要在宏伟公共空间进行新式公开散步--乘马车散步。十九世纪中叶,马车拥有权变成都市上流阶级地位的定义性特征。”富人去中央公园,而一位民粹主义记者说:“我听说行人已养成在中央公园被碾的坏习惯。”

纽约的穷人继续在炮台公园散步,巴黎的穷人则在巴黎外缘散步。法国大革命后,巴黎的杜伊勒里宫能被任何守卫认为穿着合宜的人进入。用伦敦著名的沃克斯霍尔花园做模板的私密欢乐花园,包括伦敦的雷尼拉和克里摩纳花园、维也纳的奥格腾、纽约的乐土、城堡花园、哈莱姆花园及哥本哈根的蒂沃利花园,都以付费能力筛选来人。上述城市的市场、市集和游行富节庆气氛,人民可在这些地点自由散步。对我而言,街道的魔力在于世俗与神圣的混合,而意大利似乎并无私密欢乐花园存在,或许因为意大利人并不需要私密欢乐花园。

意大利城市长久以来被奉为理想,纽约人和伦敦人都迷惑于意大利城市建筑对日常生活赋予的美和意义。自十七世纪以来,外国人不断移居意大利以沐浴于阳光和生活。纽约人伯纳德·鲁道夫斯基在意大利待了很长时间,他在一九六九年的《人民街道:给美国人的入门书》中吟唱对意大利的赞美。对那些认为纽约是典型美国行人城市的人,鲁道夫斯基“纽约是地狱”的看法令人吃惊。他的书用意大利的例子来说明广场和街道能发挥绾合一个城市的功能。“我们从来没有想过把街道变成绿州。”他开宗明义写道:“在街道功能尚未堕落成公路和停车场,若干安排会使街道更加人性化……最精致的街道遮棚、公民团结的有形表现--或该说是慈善的有形表现,是拱廊。拱廊占据古代公共集会所的位置。”作为古希腊柱廊和回廊的后代,有拱顶的街道模糊了内外的分界,并歌颂发生在拱顶下的行人生活。鲁道夫斯基例举博洛尼亚著名的portici--一条从市中心广场延伸到乡间的四英里长、有遮棚的走道、米兰的广场、佩鲁贾的蜿蜒街道、锡耶纳的步行街和布里西盖拉的双层公共拱廊。他以极大热情书写意大利的晚餐前散步--passaggiata,它有些近似美国的鸡尾酒时间,许多城镇都为此关闭大街禁止车辆通行。他说,对意大利人而言,街道是供会合、辩论、求爱、买、卖的重要社会空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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