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本之文与日本之美》道通为一—日本古典文论与美学中的“道”、“艺道”与中国之“道”(4)

以上日本人所使用的、在“道”的元初意义上引申出来的“方向”、“方面”、“志向”、“道理”等较为抽象的含义,虽然直接受到了中国之“道”的影响,然与中国的“道”比较而言,还只是“道”的较为形而下的含义。

在这个“道”的使用问题上,日本人长于具象、短于抽象的思维特征,表现得非常显著。

在中国,作为一个哲学、美学与文论之概念的“道”,一开始就带有高度抽象的特征。“道”没有形状、没有边界、没有色彩、没有声音、没有意志、没有指向、没有目的,自然而然,自我运动,不可言说,不可界定。这就是《老子》第四章中所说的:“有物浑成,先天地生,寂兮寥兮,独立而不改,周行而不殆,可以为天下母。吾不知其名,强字之曰道,强之名曰大。”“道”是虚无,同时又是产生万物之源。“道生一,一生二,二生三,三生万物。”《易传》说:“形而上者谓之道,形而下者谓之器。”这是一个最高抽象的道。在中国古典文论中,“道”是客观的本体,“道”与文学的关系是决定者与被决定者的关系。文学本于“道”,从属于“道”,文学只能去表现、体现“道”,才能获得合法性,才有最高的价值。刘勰的《文心雕龙》的开篇就是《原道》。“原道”之“原”,就是本原,所谓“道”就是形而上最高抽象的“自然之道”。“原道”就是阐明“人文之元,肇自太极”,就是要以文学创作来体现“天地之心”,就是论证文学本原于最高的“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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