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个主要挑战就是为公司的中国机构找到合适的领导人。当时很少有公司内部本身就具备在中国有实战经验的管理人才,因此,多数公司只能“二选一”:要么就派一个了解公司及业务,但对中国一无所知的本国员工,要么就雇用一个了解中国但对公司和业务一无所知的中国员工。这是五大巧克力公司不得不做出的最为重要的抉择,因为它们的中国公司领导人,以及随着时间推移,公司可承受的领导人连任期和领导质量,都会对中国巧克力战争的最终结果产生深远的影响。
在雇用中国员工时,五大巧克力公司还面临着一个重要的挑战:公司需要做出有意义而持久的承诺,从而保证快速建立中国机构。文化大革命对中国教育体系产生了破坏性的影响,再加上现代商业实践方面的基础知识有限,中国国内的人才资源极为缺乏,尤其是商业管理、金融、营销以及销售方面的人才。人们希望外国企业的管理人员和技术人员,能够为公司及技术操作等方方面面提出权威性的指导意见。参加外国公司面试的人员,只具有基本的英语语言技能和饱满的热情。因此,要实现经济改革的目标,除了政府制定的四个现代化,中国还需要实现第五个现代化——教育现代化。在这个方面还该感谢外资公司,为了培训自己的中国员工,这些公司投入了大量的时间和精力,它们不仅提供在职培训和国内培训项目,而且为员工提供攻读MBA 的机会,甚至是将一些极具潜力的员工送到海外深造。结果,20 世纪90 年代不断涌现的外国公司大大加快了这方面知识的传播。十几年间,它们帮助培养出了中国第一代接受过良好教育、经验丰厚、有远大抱负的员工。不得不说,他们是中国经济取得瞩目成就的关键因素。
不过,推动消费品产业,尤其是巧克力行业,加速增长的最重要催化剂也许是从“临界期”开始逐步形成适宜的零售环境。20 世纪90 年代中期,中国各地涌现出大量的小卖部和社区店。全中国环境优良的零售商店,如配备了空调的大型商场和高端超市不过几百个,但还有大约上千个便利店。这些零售商店主要坐落在北京、上海、广州等大城市里,它们逐渐成为巧克力接近中国消费者的途径。
在中国改革的现阶段,也就是“突破期”,市场情况又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在20 世纪80 年代,各个公司仅仅为了打个电话就必须雇用一个话务员,而现在,中国各地使用的手机总数达到了4 亿部(比美国总人口还多1 个亿)。而且,随着越来越多高素质的资深中国管理者担任起跨国公司的领导职务,30 年来外国业务经理一统天下的局面正渐渐接近尾声。相比之下,这些中国管理者更能紧跟中国飞速发展的动态市场的步伐,能够抓得住不断涌现的机会,从而领导中国经济持续增长、创新和变革。到2010 年,中国 GDP 已经位居世界第二位,仅次于美国。
不过,这个阶段重要的不仅仅是中国经济取得的成就和节节攀升的统计数据,更重要的是人们形成了新的思维模式 ,并改变了世界对中国地位的看法。“中国只不过是廉价出口产品供应国”的传统看法也得到了根本改观。事实上,2010年中国经济增长已经占到全世界经济增长总量的25%。如今,中国经济已经成为世界工业增长的主要动力,是世界经济必不可少的组成部分。
“突破期”是中国人思维模式发生大变动的时期,他们对自己以及自己世界地位的认知都发生了巨大改变。一系列重大的事件体现并强化了中国人前所未有的自信心和自豪感,比如北京举办2008 年夏季奥运会 ,载人飞船发射成功(将飞行员送进太空目前只有三个国家能做到),联想收购 IBM 个人电脑制造业务等。中国不再是以前那个饱受战争蹂躏、政治混乱、经济匮乏等因素摧残的落后国家,中国人也不再像过去几十年里那样感觉低人一等,他们在世界舞台上已经拥有了自己的优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