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用情太深有问题吗:共情与超然的平衡
共情是我们自己、朋友、同事以及服务于我们的专业人士身上令人珍视的人格特征。我们已清楚实践智慧的核心就是懂得如何共情:除非我们理解他人的所想和所感,否则就很难知道何为正确之事。但共情也有其负面作用:太多的理解和过于敏感,以及过于从他人角度考虑问题,这些会使判断复杂化,以致无法做出选择。美国生命伦理学总统委员会(President’s Council on Bioethics)2001—2009年主席、学者埃德蒙·佩莱格里诺(Edmund Pellegrino)将其解释为:“如果一名医生过于与病人共患难,他将失去客观性,而客观性对于精确评估对错、可能性以及应采取的措施来说是至关重要的。过多的情感会妨碍医生工作,甚至能令其束手束脚、无能为力。 ”
同情过度带来的伤害
我们来看一看布莱德的情况。他是一位酷爱跑步的文学教授,膝盖部位得了骨癌。为他诊治的医生非常了解他,对他颇有好感。布莱德是他偏爱的患者之一,他不想让布莱德遭受任何痛苦。
通常,膝盖部位的癌症是需要截肢的,但近来有一种药可以使肿瘤收缩到可以手术切除的程度,这样就不用截肢。但问题是,那种药的毒性很大,其副作用会使病人的健康状况迅速恶化,而且某些副作用还需要一直监控。所以布莱德变得极其疲惫,虚弱得下不了床,而且恶心,吃不下饭。
药服到第三个周期时,布莱德开始发烧。医生为他做了检查,但没有发现感染源。当天晚些时候,布莱德出现了感染性休克,病源是左臀部的一个脓肿。他的医生解释了为什么自己没有早发现:在为他“偏爱的病人”布莱德做检查时,他没有让虚弱乏力的患者翻身以便检查是否有褥疮。这位医生不乏共情,却不够超然。
在共情和超然之间平衡,看起来就像在两个极端之间取舍。一面是“同情”和“理解”,另一面却是“冷静”和“客观”。但这种平衡能力正是实践智慧的核心所在。
安东尼·科隆曼对这种平衡有过绝妙的比喻。他将这种能力比作佩戴双光眼镜同时从不同视角看待事物。一个镜片从内部,从他人的视角和内心近距离观察情况和现有的各种选择;而另一个镜片却是从远处,从理性之人、法律、医学或旁观者的角度来观察。“戴上双光眼镜的人都清楚,”科隆曼说,“要想在不同视角顺利切换并将其综合到一个视野来,那是需要时间的。在考虑情况时亦如此。有同情心是不容易的,要做到超然同样不容易,但最难的却是两者兼而有之。同情和超然是对立的两极,我们并不是总能将其结合好,而且这也不是人人都擅长的。”任何工作若想做好,都要学会在具体情况下平衡共情和超然。这种平衡能力也是实践智慧的本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