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曼达迟迟不愿去看妈妈的照片,努力把注意力集中在照片底下的文字报道上:在四季酒店的大厅,一名来此地度假的男子被近距离枪杀了。之后,有人看到六十二岁的格雯·普莱斯被两名警察带走。
抬头看到妈妈拷着手铐被警察带走的照片时,阿曼达不禁倒吸了一口凉气:这人是谁啊?她怎么都无法把眼前这个白发苍苍的老太婆跟记忆中童年时那个怒气冲冲的泼妇、少年时那个眼神呆滞的机器人联系在一起。另一张照片上的人看着就熟悉多了。那是一张特写,妈妈坐在警车的后座上,望着窗外,眼神空洞得近乎冷漠,下巴却很放松,嘴角竟然露出一丝微笑。“你到底在笑什么啊?”
可气的是,这几篇报道对于事件本身却语焉不详,因为警方不愿意就嫌犯的杀人动机做出任何推测。“就目前来说,我能猜到的,你们也都能猜到。”报道引用了比林斯利警官的原话。
“你到底是谁啊,约翰·马林斯?”为了找到此人的相关信息,阿曼达浏览了所有报道,结果却发现报上写的情况大同小异。约翰·马林斯……四十七岁……来自英国的商人……和妻子儿女在多伦多度假。她重新打量起那人的照片。“谁会在二月份来多伦多度假啊?”她大声问道,这正是之前杰罗德·苏格问她的问题。“你是来这里见人的,对不对?你要见的是我妈吗?”
就在这时,传来了一阵敲门声。“送餐服务。”没等阿曼达发问,一个声音就自报家门。
“你提前送来了啊。”阿曼达感激地对那个小伙子说着,把他领进了房间。他身穿紫褐色的制服,显得又矮又瘦,苍白的脸上长着许多痘痘,看着只有二十出头。“摆在这里吧。”她朝床尾示意了一下。
服务员笨手笨脚地打开折叠式餐桌,拉平桌布,然后揭开胡萝卜汤的盖子让她过目。接着,他又给他展示了主菜。“烤鸡、芦笋,搭配黄油、酸奶油、熏肉和四季葱的烤土豆。”
“真香啊!”她在回执单上签了字,然后给了他一笔可观的小费。“谢谢。”但是,他站着没动,这让阿曼达怀疑是不是小费给少了。她顺着他的目光望去,发现他正盯着床罩上那些像是方形补丁的剪报。“太可怕了。”她试探着问,“你当时在酒店吗?”
“嗯,我在酒店,但不在大厅。我什么都没有看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