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向南·拉美篇》从最贫穷的国家到最富裕的国家02

德子在邮件里说,自从在拉巴斯登机后,他就觉得有些不舒服,当时还以为是疲劳和睡眠不足所致。当飞机抵达秘鲁时,他有些头晕,浑身发冷,每次眼球往上看都头痛得要死。在纽约转机时,安检把他单独挑出来查包裹,他在机场等了7个小时,一刻儿也没休息。之后他又坐了15 个小时的飞机,从纽约到了香港,其间也没睡着。从拉巴斯出发到香港总共用了40 个小时。到达后,他已经筋疲力尽,第二天还得去办中国签证,然后又跑到深圳坐飞机回北京。

他从来没有体验过这么艰苦的旅行。到了北京后,德子发冷汗发得身体发抖,开始发烧。睡觉时,他不停地出汗、发抖、头痛。最后,他女友终于带他去了医院,结果检查出他的血压只有70/50 。第二天,血检结果出来了,是疟疾。可怜的德子被送到北京地坛传染病医院,住了一个星期的院。出院后,他一直在家疗养,每天还得吃一大堆的药。

我能看出德子在邮件里描述他的经历时透露着些许愤怒、埋怨。他说虽然他理应记得这次旅行带来的美好回忆,但就因为他回来的经历太过糟糕,他现在所能感觉到的只有愤怒和痛苦,好像自己被别人利用了,没有人照顾。

我看到他的邮件时心情很复杂。一方面看到他的遭遇,我很伤心,觉得很不公平。他得了疟疾,还忍受了40 个小时的旅程。但另一方面,我心里也有些别扭,不理解他为什么埋怨我,觉得是我利用了他,没有照顾好他。当时我们没有选择服防疟疾药也是个人的选择,因为这种药往往会产生很不好的副作用,在许多人看来跟得疟疾的概率相比,服用那种药是很不值得的。我们俩都为这次旅行上了保险,其中也包括了德子所有的医疗费。

虽然这次旅行德子是自愿参加的,但可能一路的艰辛、疲劳和生活条件跟他最初的期待有些差距。与他在路上同行的三个月来,我认识到他对生活中的一些东西有一定的要求,比如我选择了条件很简陋的旅店,房间小,床破旧不堪,我能感觉到他的不满。他从不说出来,但我们已经非常了解对方,就像夫妻一样,出于第六感,我能觉察得到。

在饮食上,德子也比我更注重质量和营养。自从几年前得了早期皮肤癌,他便对饮食非常注意。在路上,我们常常一天只吃一两顿饭,时间也不固定。像玻利维亚这类国家的路边小餐厅只有肥腻的油炸鸡腿、薯条和米饭。德子又是素食主义者,一路上的选择很少。这一点,我承认确实难为了他。不过我也相信,这封邮件只是他的气话,等过了这段时间,他更在乎的会是这次旅行的美好回忆。

在圣佩德罗休息一天后,乔希打算前往阿根廷,而我、阿诺和安吉则要沿着智利往南走。我已经计划好过几天要去拜访阿塔卡马沙漠里的帕瑞纳天文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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