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向南·拉美篇》艰难过河(3)

谈话停下后,我们三个相互微笑着,谁也不急着离开。感觉上,能在这条极其艰险的路上碰到其他旅行者,共同分享担忧与恐惧是一件多么令人安心的事儿。看到彼此,我们对于未知的忧虑都稍稍减轻了一些。

傍晚,我们在路边寻找扎营的地点。从早上8点开始骑行了9个小时,却只走了不到100 公里。位于357 公里的路标处,我们在一座新建的木桥边发现了一座废弃的营地。这大概是修桥工人留下的。新桥旁边就是旧桥的废墟,只剩下一些腐朽的桥基。旧桥底部有一辆旧货车的残骸,很可能是穿过旧桥的最后一辆车。这大概就是他们建一座新桥的原因。

营地里有一座只剩下几个简单木头架子的小屋和一艘用来载东西过河的废弃船只。我记起这就是我们那位新西兰朋友用来摆渡摩托车的那条船。当时,旧桥已经垮塌,新桥还没有建起来。

还有一个半小时日落。我从昨晚的经历中汲取教训,知道我们必须在天黑前吃完晚饭、扎好帐篷,因为我可不想再吃或者吸进虫子了。德子开始生火,我则搭起了帐篷。德子非常独立,喜欢干这一类的活儿—砍柴、生火、修摩托车等等。把这些活儿留给他干,我自然没意见。我们找了些柴火,浇上了汽油,柴火堆便熊熊燃烧起来。

我们旁边的这条河也是深棕色的。平静的水面倒映出了朵朵白云和黑黢黢的树影。小船有一半沉进了波澜不惊的河流中。整个地方景色宜人,宛如托马斯·科尔①的19世纪风景画。

夜幕降临后,我们将装食物和垃圾的袋子分别挂在了高高的树枝上,然后进了帐篷。我睡不着,想起了以前经常看的自然节目,意识到在旱季睡在水边似乎并不是个好主意,所有的动物都会在夜晚来这里饮水,而在林子里,等着它们的则是食肉猛兽。现在换地方扎帐篷为时已晚。我抓起砍刀,像日本武士一样放在枕边。我又怕这还不够,便拿出了一把由坚硬金属做成的车锁。车锁有电子警报器,我放在手边,希望能用来吓走袭击我们的美洲虎。

德子辗转了一会儿才睡着。我躺在那里,睁着双眼,耳朵听着周围的动静,脑子里一直想着美洲虎。午夜时分,我听到了树叶沙沙作响、某种体形庞大沉重的动物在向我们走来的声音。我紧紧抓住砍刀,想起一位在黄石公园露营的女孩曾被一只灰熊拖出帐篷,吃掉了一条腿。不管是灰熊还是美洲虎,我都不想这种事发生在我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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