巧合的是,“流动的现代性”是消费主义的主要表现之一,是海量市场的副产品,也是跨国公司每天用无数广告对我们进行轰炸的温床。它是经济与心理最完美、最成功的结合。这种做法无疑抓住了人们的要害,影响人群的集体行为。在此影响下,人们会不自觉地伸手从超市的货架上取下一种商品,而不是做出另外一种选择。
很多心理学家将消费主义视为困扰这个地球上最富有地区顽疾的主要原因。人们拼命地赚钱只为了满足自己畸形的消费欲望,而这反过来又成为压力的来源。简而言之,就是一个恶性循环。我们陷入一个怪圈,我们拼命消费视图减轻日常生活的压力,而这一行为又成为持续不断的压力之一。那解决之道何在呢?那就是百忧解(Prozac)。
自1988年伊莱·莉莉发明百忧解以来,已经有4 000多万人依靠其对抗抑郁症的困扰,结果却不甚乐观。赫尔大学心理学系教授欧文·基尔希(Irving Kirsch)与美国和加拿大的同僚曾于2008年在《公共科学图书馆杂志》(Journal of the Public Library of Science)发表了一篇研究报告。该研究表明,与服用安慰剂的人群相比,服用百忧解群组的状况并没有特别改善。不仅百忧解如此,帕罗西汀(Paxil)和郁乐复(Zoloft)的效果也不明显。靠药物解决困扰西方人的顽疾并不现实,唯一的可行之道应该是改变我们的生活方式。
根据世界卫生组织的相关数据,自20世纪90年代初开始,西方发达国家抑郁症患者的数量逐年上升,并且增长率与个人债务的增长率相同。在西方意义中的富有地区和民主国家,抑郁者与债务违约者成倍增加。正如金融危机一样,这两种现象最先发源于美国这一世界上最富有、也号称是最民主的国家,然后衍生到世界其他金融市场。与此同时,我们执着地向经济学家发问:我们的经济和就业率何时才能恢复增长?我们需要采取怎样的措施?但是心理分析学和经济学都不是精确的科学,它们无法给予我们确定的答案。
身陷经济危机之中使我们明白了一个道理:不加节制的消费并不是刺激经济增长的动力,相反,却是经济衰退的主要原因。为了满足自己提前消费的欲望,每一个人和其所借贷的银行都不得不陷入债务危机。换而言之,我们生活在一个自己建构的海市蜃楼中,银行消费的信用额度被自己当成了切实的财富。“我能借多少,我就值多少”这一在喧嚣的20世纪90年代响彻美国所有商学院的咒语终成为全球化的赞歌。我们的行为准则是十分荒唐的,对财政风险的评估成为空谈。
然而,西方政府现在劝说民众像危机发生之前一样大肆消费。消费是西方经济的命脉所在,一旦消费停止,经济就无法继续。这也是政府向民众传达的信息主旨。也就是说,消费这一将西方国家推向无底深渊的罪魁祸首却是能将其拖出泥潭的救世主,你相信吗?难道这就是当代经济的自相矛盾之处?到目前为止,事实似乎真的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