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绽放》爱美应是女子贯穿始终的事(2)

但我妈能精打细算到什么程度,到月底最后一天入夜,糖没了,味精没了,盐没了,正好第二天来工资了可以续上。但是这一个月里,我们基本上能吃到西瓜,吃到鱼——跟住在这个大院儿里的其他人家比,虽然我们家只有一份薪水可以花,但是我们是过得最节俭也过得很“滋润”的一家。

甚至还能穿新衣服,我们家的衣服都是我妈自己做。对于衣服,她那时候一天到晚给我灌输的思想就是,不是大红大绿就是美。女人最美的时候,是穿那些低调的冷色系的素色的时候,就是有花色,也是清清疏疏的,不招摇才能透出气质。

甚至,她给我和姐姐做的衣服都没有多余妖娆和奔放的颜色,永远都是那种小格子,小碎花,然后蓝色,白色,灰色……唯一有一年,她给我们俩扯了一块绛红色的灯芯绒料子做衣裳,那是我记忆中小时候仅有的一次穿红色。然后头上也没有什么小花小卡子,她给我们剪一个短短的娃娃头,外人看着就已经很美。

有一次,我妈买了一块的确良的布给我爸做短袖,特意多买了一点布,说“妹妹”(南方人叫自己小女儿的惯称)生日快到了,要给我做件圆领娃娃衫。姐姐说“那么一点布,哪够啊。”妈妈说,“我会镶一些蓝色的花边,这样就够了。”

因为我年纪小一点的关系,所以常穿姐姐穿过的衣服,于是那几天等新衣裳,等的我那个期待。就看我妈用那个老缝纫机,今天做一点,明天做一点,都快做了一个星期了。我说妈妈你能不能快一点,今天能不能把它做完。她说,“生日那天我一定给你做好,你放心。”

我记得生日那天特别热,我一点点看着我妈怎么把蓝边镶上去,怎么扎出滚边来,到了下午三四点,全部做得了,特别特别好看。我着急要穿,我妈说再等一会儿,再给你绣一个小鸭,原来她那天出门特意买了个塑料的小鸭绣片没告诉我,绣上去以后,我看着那件衣服,哎哟,那个幸福!

我们家那时住筒子楼的最西头,我穿上那件衣服,蹭蹭蹭跑到最东头,那家的女主人特别喜欢我,我就一路使劲叫唤着“沈姨沈姨!”就冲过去了,见到她第一句话,“你看我的新衣裳!这是的确良诶!”这句话成了我妈跟别人说起我时常挂在嘴上的段子,说“我这个小女儿,从小就爱跟人臭美。”

基本上,我这种“臭美之心”从那时起,就被我妈种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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