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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里一外,两个世界。
在这个没有哪里不是闹市的城市,肿瘤医院也不是净土。鲜花、礼品,川流不息的人群,组成一场习以为常的喧嚣。院中的喷泉景观掩映在绿树和花草之中,例行公事似地起伏跌宕,将这里装扮得艳俗。几个穿病号服的零散病人在这里闲坐、晒太阳,却互不聊天。探望者冷漠地与病人擦肩而过,却会在几分钟后露出笑容。只有在这里的常住者,才能真正懂得生与死的概念。
老马在刘权和马刚的陪伴下,走进了这间四人病房。病房不大,但也不算狭窄。四白落地的墙壁、四张白色病床,如果不是门口左侧墙上张贴的“肿瘤放化疗须知”,大概很难与其他医院的病房区别。屋里的人不少,进门右侧的一个病床旁挤满了来探望的家属,一个老者被围在当中,像极了被人参拜的佛陀。而另一个病床旁却空空荡荡,放着没叠的被子,不见患者。
老马的病床就在靠门的左侧,床头上有两个插座、两个医疗设备的孔洞、还坠着一个呼叫医护的按钮。他抬头望了望窗外,一排笔直的杨树郁郁葱葱,一缕阳光透过绿色洒在床上,透着那么的不真实。马刚将大包小包放在左侧的床头柜上,刘权则将老马所用的洗漱用具一一打开放在床下。
“来,拿个凳子坐坐吧,别都站着。”对面病床旁的一个中年妇女拿过一个凳子。
老马循声看去,妇女一脸的和善。
“哎,伙计,咱以后就是一个战壕的战友喽。”对面床上的老爷子七十多岁的样子,竟是一脸的灿烂。
“哎,您好。”老马抬手回礼。
“到这儿了就什么都别想,好好治病,好好战斗。”老爷子说。
“嗯,您这话说的好。”老马的情绪由低谷回升,“您住这多久了?”
“我?时间不长。刚半个月,战斗还长着呢。”老爷子回答。
“嗯……”老马语塞,一时不知道如何继续话题。
“您家老爷子心态好,肯定没问题。”老马没话找话,向那个中年妇女做出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