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窃言盗行》人多真的力量大

除了少数几个例外,从生物学的角度来讲,我们与这些祖先并没有太大的不同。确实,经历了几千年的农耕社会以后,有的人种现在能够消化乳糖了,而祖先来自西非的人比祖先来自欧洲的人更容易发生一种红细胞变形,但这些都不足以把我们与1600 个世代之前的祖先区分开来,成为一个独立的物种。如果有什么可以将我们与祖先区别开来的话,那也是在社会行为方面,而不是在生理方面。区分的关键就在于我们彼此联系的程度。

这不仅仅是指我们比祖先生活在更大的群体里,或者有更多的社会义务,它所指的是一个更深层的现实:我们的思想在很大程度上来自于他人的想法,也就是说,我们正在思考的东西,只是周围人们想法的一种延伸或一个例子。我们身边的人越多,潜在的储存空间就越大,更别提激发创新的机会了。如果我们生活在一个只有六十人,而不是几千人的社会,结果会是怎样的呢?不仅我们拥有的集体知识将更少,而且个人掌握的知识也更少,我们的参考体系也无疑会更加简单。

以生活在巴西西北部麦西河(Maici River)沿岸村庄中的皮拉罕(Pirah.)人为例。这是一个人数很少、偏僻闭塞的狩猎采集者民族,他们的语言没有基数和序数,而且这种语言好像只有现在时,如果有人离开村庄的话,留下来的村民从文字上可以说是认为这个人已经从宇宙中消失了。不过,皮拉罕语从另外一个有争议的角度来看是很有趣的。语言学家丹尼尔·艾佛特(Dainel Everett)称皮拉罕语缺乏递归性,即我们在第一章中提到的句子套句子的现象。诺姆·乔姆斯基和其他语言学家则认为皮拉罕语不缺乏递归,因为递归是使人类语言独一无二的普遍性特点。尽管如此,皮拉罕语在许多重要的方面与其他语言相比还是有所不同,它的结构比大部分其他语言更简单。而且,较之几百年前皮拉罕人从更大的穆拉(Mura)社群中分裂出来时,今天的皮拉罕语又要简单许多。

皮拉罕人可能由于分裂引发的人口瓶颈丢失了他们的许多知识。这就好像你和一些朋友试图把整个社会的知识都传授给你们的几个孩子。这是不可能的。皮拉罕人丢失了许多知识,这可能不仅使他们的语言更加简单,也简化了他们的思维。他们的思维不是变低级了,很明显,这些思维对皮拉罕人已经足够用了,它们只是不那么复杂。在这种情况下怎样定义复杂呢?也许我们可以通过可集体储存和有效利用的知识量来定义这个概念。自然,知识量在很大程度上取决于人口规模。

显然,人口规模和知识储量不是一对一的关系,我们不能由其中一者推知另一者,社会环境和我们的生物条件也决定着人们怎样以及何时学习。一个十二岁的孩子跟成年人在学习方面肯定是有差异的,尽管这种差异更多的是在学习速度上,而不是在学习过程上。虽然生物演化一直在继续,但今天人类的大脑在结构和组成等方面与四万年前并没有显著的差别。不同的是,今天,随着社会群体规模的增长,社会互动和对于互动的认知需求也大大增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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