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妹》我妹小米(2)

“那是为了什么?图我身体好?”眼见谈不拢了,我索性学着我的朋友“李无耻”的腔调说,“你也有体会,我在那方面也就是中国人的平均水平——打小就不爱看欧美色情录像,怕自卑……”

“收起你们这帮人自以为幽默的下流嘴脸吧,咱们已经不是说这种话的交情了。”她厉声打断我,然后一字一顿地说,“我以前跟你好,只是因为你是一个不愁吃喝的无能之辈,这样的人最适合结婚了。没想到你还推三阻四的,你有那个资格么?我就想要一个家,谁能给我一个家,我就跟谁结婚。” “品位气节个人素养一概不在考虑范围之内?”“对。只要不被公安局逮起来就行。”

哦,原来她是这么想的。我登时就释然了,但随即感到特别失落。令我失落的已经不是她和我分手的原因,而是她当初说“爱我”的那些原因。曾有一度,我还觉得自己在她眼里颇有不俗之处呢。原来人家根本不考虑俗与不俗这个问题。

我恶狠狠地在心里骂:就这样一女的,还他妈文学研究生呢。

那段日子我心情沮丧,好一阵子没心思出门。好在我在报社里干活儿虽然不勤奋,点卯能力却特别强,攒下好多假,正好可以用于“闭关疗伤”。正事儿也不耽误,只要把自己负责的那个“美食版”的稿子攒齐了就行。我给几个号称“美食家”的乔男女打电话约了稿子,然后自己咂巴着嘴,回味了一下这两个月去过的特色饭局,亲自写了一篇《胡同深处的酸汤鹅》,就算把工作凑合完了。此外的日子,我不是站在窗前发呆,就是抱着本闲书躺在床上看。看也看不进去,益发感到自己的确是个庸人。

离元旦假期还有一个星期的时候,一个在大陆贩卖红酒的台湾人给我打电话,抱怨我答应为他写的软广告迟迟不能见报。我明确指出,那是因为他答应的好处费一直没打到我账上。

他说:“我还送了你两瓶拉菲呢。”

我说:“别以为我们这边儿认识拉菲的都是挖煤的出身,你那两瓶酒分明是摩洛哥贴牌的假货,我没到质监局揭发你就不错——咱们接着聊聊封口费的问题吧。”

在对台问题上,我和政府保持着坚定的一致性:亮明底线,决不退让。那个台南农民在电话里气急败坏地骂街,“干伊老母”之声不绝于耳,反倒让我心里愉快了许多。我轻松地挂了电话,

把他送的冒牌货打开,一口气给自己倒了大半杯。

客观地说,那酒不能算“真的假酒”,只是小酒庄傍着大腕儿混淆视听而已,味道其实还不错。我像于是之或一切红酒装逼犯一样翘着小指,正在微醺,门忽然被人踹响了。真使劲,连门上的挂历都震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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