并不是想闯出一片天地,只是因为学长们都走出去了。那些学长们搞着音乐。乐队还没有上台,客人们就已经打成了一团,演出结束时演员满身都是血。
吉田也参加过这种打架。有演唱会的时候,先去商店买很多劣质的威士忌、伏特加,然后像往桶里倒水一样一饮而尽。因为是空腹喝酒,所以胃不停地从里面踢打着肚子,一会儿就酩酊大醉了。进入会场之后,先物色有碴可找的人,逮谁是谁。如果是留着金色长发的,就吼他:“搞个那么花里胡哨的发型干什么?”如果喝的酒是有颜色的,就大吼一声:“怎么喝女人才喝的东西?”实在找不出理由的时候,就一言不发突然一拳直击对方的脸。一边打来打去的,一边看着台上正在表演着的那些光彩夺目的男人,然后中途很快就不见人影了。
有一天,踢出去的脚碰到了一个女人的左脸。看到像泥巴一样的血,吉田惊愕不已,他厌倦了这样的自己。女人惊叫了一声瘫倒在地,吉田被周围的人挤来挤去的,心里却放不下那个女人。他头一次觉得自己不适合这种生活。
吉田在会场里找到那个被自己踢到了左脸的女人,然后从学长家搬出来和她住到了一起。就住在上本町,那个女人的家里。两个房间相连,盥洗间和卧室里没有一丝男人的气息,但是厨房里堆放着一些酒瓶。
吉田缄口不问她之前的男人,只是让她把房间里的唱片处理掉。
“这些东西丢了怪可惜的,拿去卖了还可以换些钱。”
她把所有唱片都扔进一个黑色垃圾袋,故作轻佻地对吉田说了这么一句话。既看不出怨恨之情,也不像是真的想要钱,有些把对什么都满不在乎当做美德的样子。她在位于神山町的一家建筑公司做行政工作,晚上去喝酒的时候总是把嘴唇涂成怪怪的红色。这个87年的白领女性不缺钱。
吉田以为这种女人去“跳舞”时都会带把扇子,但她不同。带她去听演唱会的男人挨揍,会场一片混乱时,她依旧固执地坚守在旋涡之中,装出一副自己与其他女人、与那些只会赶时髦、任世俗摆布的女人不同的模样。不过,她一点儿也不怀疑自己所处的世界也是世俗的。
吉田认为她毕竟是一个富家女,吸引她的也许是打来打去的男人们身上的野性。一旦有不知是因为酒劲还是因为药力而目光浑浊的男人凑过来,她就会高高兴兴地掏钱,似乎越是不遗余力地糟蹋自己的“高贵”,越能体验到快感。
有时,吉田觉得她很可怜,瞧不起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