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喘息着解开她的胸衣,细瓷般的双峰上,有胭脂新点的甜美。他迫不及待地吻了下去。这个吻湿冷而污浊,让她凝脂般的肌肤上起了一阵寒栗。她心中却没有太多的伤感,只是觉得这个人的样子有些滑稽。
她莫名其妙地想到了夏日的水塘。烈日下,水温越来越高,渐趋干涸。一只青蛙抱着救命的石头,一副拼命要爬上去的神情,却是在做色厉内荏的垂死挣扎。
可笑且可悲。
其实,从一定意义上讲,她同情这个男人。
他又算什么呢?一个混迹好莱坞半生却不得出头的杂鱼。成天跟在导演、制片商、明星身后点头哈腰,不过为了讨得一点好处。欺骗、背叛,坏事做尽,却到底不过是个小头目。所谓尊严,早就是上个世纪的事了,为了保住自己这点可怜的地位,他恨不得把灵魂压榨成一张红毯,满脸谄媚地奉到成功者的皮靴下。
这岂不是在出卖自己,和她的母亲又有什么不同?
Candy微微冷笑。
卖并不可悲,这个世界上又有几个人不需要出卖灵魂或尊严?可悲的是,大多数人卖了,却浑浑噩噩,不知未来在哪儿。
她却不同。
从决心走上这一条路开始,她就知道出卖是在所难免的。但她亦知道自己要的是什么。
今天,她脱下衣衫,将少女唯有的珍宝放在一个陌生人脚下,任他践踏。但她并没有出卖灵魂。她要交换的,正是一份非凡的未来,不容人碰触的尊严。
男人用力扳过她的脸,在黑暗中去寻找她柔软的嘴唇。
她禁不住皱起了眉头。
那一刻,她眼前那张尘埃之网溃散而去,化为一幅极为熟悉的画面。
仿佛是童年噩梦中的海洋,深沉,平静,荒唐无际。
再度置身暗与死的渊薮,四周荡漾着一股血液、体液、霉斑混合的气味。正是母亲辞世那一天,房间里弥散的气味。多年的梦魇,让她一阵反胃。
她突然后悔了,猛地推开男人:“住手!”
对方还未成事,自然气急败坏:“你疯了吗?我们不是说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