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 少女半熟 I'm Not a Girl,Not Yet a Woman
Candy走出剧组的时候,一直昂着头。她咬住嘴唇,肩头轻轻耸动。当午后的阳光透过顶棚射入眼睛时,泪水才不争气地流了下来。
倒不是因为受到拒绝,这样的拒绝她经历了太多次。
也不是那句“出卖自己”,她不觉得这种出卖有多么低贱。大千世界,有几个人不是身不由己?那些西装革履的男人,不也同样出卖着灵魂?她看不出他们哪一点比妓女高贵。真正刺伤她的反而是那不痛不痒的“回家去念完高中”。
她的确没有上过高中,甚至没有上过一天学。
母亲是一个货真价实的妓女。
从幼年时代开始,Candy的记忆中就没有家的概念,总是随着母亲从一个小镇搬到另一个小镇。母亲操着粗鲁的南方口音,与房东讨价还价,最后租下一间或半间地下室。这些房间都有一个共同之处,阴暗、狭窄,散发着湿冷发霉的气息。
Candy母亲住进来之后不到一周,地板上便尽是乱扔的纸巾、衣物和外卖食物的纸盒。母亲习惯了昼伏夜出,一天只吃一顿饭,Candy也随她这样,以致直到多年后,她回顾自己的童年时,总会有饥饿的记忆。
心情烦闷的时候,母亲会对Candy大发脾气。她一面摔打着碗碟,一面骂她是个倒霉鬼,她出生唯一的意义,就是严重影响了她的生意,否则她可以去大城市试试运气,而不必待在闭塞的小镇上,服侍这些又穷又丑的矿工。而Candy长大了,必然和父亲一样是个Asshole。其实,连她自己也搞不清Candy的父亲到底是谁。不过这不重要,不管是谁,这个男人必然是一个Asshole。
Candy不敢还嘴,只是躲在屋子的一角,睁着一双湖绿色的大眼睛看着母亲。心底深处却放松下来,甚至有一丝期待。因为她知道,当母亲骂够了,便会安宁下来,叹息一声后,带她出去找一家快餐连锁店。
那里有松软的汉堡和香甜的可乐。这是Candy童年少有的快乐时光。